叶晨夕没敢耽误时间,马不停蹄地奔向二楼的表演室附近,奈何,演出刚结束没多久,现在正是人流量活动最大的时候。
先不提那些离席的观众,许多演员同样不想一直穿着戏服,所以大部分人都涌向了二楼专门提供给社员的私人更衣室。
更衣室和柜子有男女之分,她总不能当着一群大老爷们的面把衣服换下来,裁缝室这个时间点估计已经锁了,106化妆室肯定也有一堆人,剩余的陌生房间有可能是其他部门,也有极大的可能是其他社团的,进去会很尴尬。
果然只能抱着衣服去男厕所换了么..........
叶晨夕的内心无比踌躇,在她犹豫的间隙,有不少人大着胆子凑上前同她搭话:“叶晨夕,多亏了你,咱们的演出才能这么成功!”
“是呀是呀,我表演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台下,观众席的人都爆了,听说外面的走廊都挤满了人。”
“你的女装真的很适合你。”
“........谢谢。”
叶晨夕对这群女生点了点头,很想说演出反响这么好都要归功于宋媛媛,对方第7场真亲带燃了观众的反应。
至于台下的人为什么这么多,那自然和F4的噱头有关,花池濯是导演,她表演的时候还在台下看到了井熠,今天上午便宜老哥和F2也过来了,不知道他们留没留下来。
无论去留,两个人绝对吸引了一大波人流。
不过F4们最后好像都不在现场了,二楼的控制室看不到花池濯的身影,林子辰不清楚在哪里,便宜老哥昨天特意问了自己时间,应该会来但迟迟不见踪影,井熠的话第7场之前都在,后面由于她太过震惊没再继续关注台下,等落幕的时候对方的位置已经空了。
就很离谱。
叶晨夕通过这些回想,突然记起来花池濯早上和自己说过,表演结束会在教学楼的三楼等自己。
主教学楼今天貌似没有社团办展或者演出........在那里偷偷换衣服比身处揽月楼还方便,毕竟真正的娱乐区域都在社团云集的生活区,人流也聚集在这边,正对校园大门的教学楼反而空了下来。
她或许可以拿着衣服过去打探打探。
叶晨夕不知道的是,在她踌躇和沉思的几分钟前,大剧场的后台——
一处隐蔽且无人的拐角正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一幕。
站在那里的中长发少年身材高挑,眉目自带性感,他有一张俊逸到堪比妖孽的混血五官,十分绅士地保持着0.75米左右的距离,只不过那绅士的笑意不达眼底。
“你叫.......宋媛媛,是吧?”
被称呼的少女,准确来说是没换掉戏服的“少年”垂下眼帘,轻声细语地点点头,主动回应道:“社长。”
“嗯?看来你还知道我是谁嘛。”
花池濯姿态随意地抱起胸,脑袋后面的松散发揪随着动作略微晃了晃,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的手臂,语气似乎很欣慰的样子:“今天的演出多亏了你,反响真是令我都没想到。”
“不过。”
“有一点希望你能清楚。”少年细长深邃的眼睛眯了眯:“导演往往都非、常不喜欢自作主张的演员,Vet du vad?”
“F??rl??t, jag vet inte.”宋媛媛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继续回复着。
“.........”
花池濯微愣了两秒。
他刚才的最后一句是瑞典语,意思是你知道么,作为一名身价不菲的半个瑞典人,花池濯精通的语言数不胜数,切换语种几乎是手到擒来。
他来找宋媛媛的原因很简单,娱乐圈待久了,花池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自然能从别人的身上看出一些对于他来说显而易见的小心思。
公共演出上给他整这些,叶晨夕还在那里傻傻地任亲,花池濯差点被气笑了。
他对女生倒也没那么苛刻,表演结束后把对方叫过来,单纯以这次表演的导演和戏剧社社长的身份告诫一下对方,无论是这次的演出,还是以后的其他事情,花池濯都不希望对方再做这些碍眼的事情。
就算他不出手,其他那几位指不定也会出手。
更何况这女孩子根本不知道叶晨夕真实的性别吧?
他最后一句瑞典语已经算是最轻的警告了,在国内瑞典语不是必修的语种,普及程度练日语都比不过,正常人听到听不懂的语言、尤其是从花池濯这种身份的口中得知,很容易感到羞愧。
但他没想到这个名字叫宋媛媛的女生会说瑞典语。
F??rl??t, jag vet inte,意思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态度还算端正。
花池濯放下抱起来的修长手臂,他的时间很赶,既然对方有这个态度,他没闲心和理由继续为难对方。
舒展微微眯起的细长眼眸,花池濯随意颔首,还不等直接转身离开,那个女生却直勾勾地抬起头,盯着他认真地开口说道:“不过,这不是你们一直在做的吗?”
“Jag gjorde precis samma sak som du。(我只是做了和你们一样的事)”
“...........”
“Dessutom ??r den andra parten inte arg heller.”(而且,另一位当事人也没有生气。)
空气中的温度冷不丁降了下来。
花池濯的脸色非常糟糕。
天鹅节是圣亚斯学院难得的开放性节日,所以连续两天都会进展到很晚,晚上11点左右才会锁门关校。
话剧社的表演结束时间是19:50,抛去一些杂七杂八的耽误,叶晨夕抵达主教学楼才20:05,时间不算太晚,许多楼内的灯光还亮着。
虽然但是。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早早在揽月楼换掉了花枝招展的漂亮裙子。
换掉裙子的过程比穿上还艰辛,叶晨夕先是若无其事地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私人柜子,用校服把肌肉衣和假胸衣偷偷摸摸包起来,随后才敢抱着它迈进男厕所的隔间,期间还要规避各种人群。
久违的迈入男厕所,这次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迅速躲进隔间里,叶晨夕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幸亏换衣服的地方选对了,这里不仅没人打扰自己,而且可以避开摄像头,刚才骗祝叶彤去上厕所的谎言也能完美圆过去了。
换回男装的那一刻,压在心口的许多块石头顿时一消。
叶晨夕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比女装时要轻松,呼吸顺畅,至少不会胸闷气短,试着迈出去两三步,身体也变得轻盈可控起来。
但是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穿男装的时候喜欢女装,希望能每天都穿漂亮小裙,穿裙子的时候却如坐针毡、各种不自在,担心暴露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
简直是一个永远见不得光的矛盾体。
叶晨夕心情复杂地抱着衣服离开厕所,后续把项链和皇冠,以及某个哈人的道具统一还回社团,顺便拿卸妆纸巾好好擦了一遍脸、确认脸上女气的妆容被抹去,她才敢大摇大摆地走出揽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