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没说话，绷直了唇角。
也不知道是在克制他对舒瑜的‘有问必答’，还是不想搭理。
舒瑜以为是后者。
他眨了眨眼。
过了一会儿，他慢悠悠地开口了，“您别不当一回事啊，我前几天还看新闻说，”
舒瑜顿了顿，“男子深夜酒醉无人小巷，竟被无情痛殴。”
萧珩：“……”
冷直的唇角一瞬间松了下来。
萧珩面无表情地看着舒瑜。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太在意。”舒瑜抿了抿唇，试图抑制自己控制不住地笑意。
但依旧全部落入了萧珩的眼中。
无聊。
萧珩觉得现在的场面和对话都很愚蠢。
他不想再继续下去，冷脸往屋内走去。
“萧先生别生气嘛。”舒瑜跟在萧珩的身后，好声好气道：“开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
“再说了，归根结底，一开始的原因都是因为您总是不回我的信息，所以我也会有点怨气嘛。”
说完，舒瑜走到了萧珩的身侧，仰头去看他的侧脸。
萧珩的脸色依旧阴沉。
听到舒瑜的话，他的脚步停下。
“我没有义务回你的信息。”好看的薄唇吐出冰冷的话语。
“你看，就是这样。”舒瑜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说出的话和赌气似的，“你再这样下去，也许哪天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也说不定吧，毕竟您的性格太过恶劣了，脾气更是阴晴不定。”
话音落下，客厅忽然陷入短暂的沉默。
气氛在一瞬间凝结。
半晌，
萧珩侧过身体，与舒瑜对视，“生气？”
语气又像嘲讽，“你也会生气。”
“我当然会生气了。”舒瑜承认，“我又不是假人，会有情绪也很正常吧，不过，”
话锋一转，舒瑜又说：“不过我脾气很好的，一般很少会生气……今天主要都怪你。”
平时，舒瑜说话的嗓音清越温和，此刻却好似颗软糖。
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软糯黏糊的劲儿。
听起来像极了小情人的撒娇。
但舒瑜本人却像是没发现。
好像完全是出于本能，连自己都不曾知道的，
隐秘改变。
意识到这点的萧珩喉结很轻地滚动了一下。
原本阴沉的眼眸逐渐趋于平静。
萧珩瞳孔里映照出舒瑜的模样。
所以……不是装的么。
萧珩沉默了片刻。
“您总是莫名其妙就开始不搭理我了。”舒瑜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啊，只要您不要总是一副很讨厌我的样子，我就会很开心。”
“提上要求了？”萧珩淡淡道。
“要求么。”舒瑜思索了片刻，“这算不上是要求啦，顶多算是我的期待而已。而且我觉得的，”
他顿了顿，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是萧珩一贯讨厌的那种。
但此刻，萧珩却没有移开目光。
他与舒瑜对视，像是陷进了他的眼眸里。
萧珩有片刻的失神。
直到耳边响起舒瑜软绵绵，又没办法让人拒绝的嗓音。
“您肯定会答应的，对吗？”
第40章
期待？
答应？
和萧珩从来没有关系的两个词，从舒瑜的嘴里说出来。
甚至还没有等到萧珩回答，舒瑜似乎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于是赶在萧珩开口前，舒瑜先他一步。
他的唇角还有淡淡的笑意。
目光温柔。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别想都不想就拒绝嘛。”
明明是很正常的嗓音，但听在萧珩的耳中，总觉得是故意的蛊惑。
舒瑜说：“您稍微……尝试一下？”
萧珩没有说话，他只是垂下眼，与舒瑜对视。
那句‘想都别想’几乎都要说出来了。
但话在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口似的。
几秒后，他忽然应承下来，“好。”
诶……？
这下惊讶的人轮到舒瑜了。
卷翘的长睫不可置信地眨了好几下，舒瑜甚至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外神色。
他问道：“……萧先生，您说什么？”
萧珩：“。”
萧珩：“别得寸进尺。”
萧珩一秒恢复冷脸。
啊。
不经逗。
舒瑜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很意外而已，我还以为您会拒绝呢。”
也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说出的话会让萧珩恼羞成怒。
舒瑜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诚挚，“我很高兴，”
“别高兴得太早了。”萧珩打断了舒瑜的话。
“嗯，我知道的。”舒瑜点了点头，一副自己很明白的样子，“您接下来还有话要说对吧。”
说完，舒瑜特别认真地看着萧珩，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萧珩：“。”
这种被猜中拿捏的感觉又出现了。
萧珩不爽。
但他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反而上前了一步。
他和舒瑜离得更近了。
牛奶沐浴露的味道再次在鼻尖萦绕。
舒瑜仰头看他的样子，映照在萧珩的瞳眸中。
光是外表，舒瑜这个人看着就脆弱，易碎，软懦又没有主见。
他只能做攀附着篱笆的菟丝花，有人保护他，他才能生存下去。
脆弱又无助的人生，才更符合他的长相。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
站在他的面前，用期待的眼神，和他说喜欢这样的字眼。
尽管萧珩对他的喜欢不屑一顾，也并不在意。
但他现在，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萧珩得承认，他开始对舒瑜感兴趣了。
只不过，不该是现在这样的舒瑜。
“我喜欢听话的人。”萧珩垂眼，唇角是漫不经心的笑容。
他看着舒瑜，“所以收起你那些小手段和小聪明，懂吗。”
舒瑜眨了眨眼。
他像是在思考。
半晌，舒瑜才若有所思地开口了，“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原来萧珩是喜欢能顺着他，乖巧又听话的类型啊。
舒瑜笑了笑。
“好啊，没问题。”不过话锋一转，
“只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原来在您的心里，我还不够听话啊。”
舒瑜说：“有点难过。”
萧珩冷笑。
听话？
舒瑜是对自己存在什么误解吗。
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然后和他作对，才是舒瑜经常干的事情。
“你最好是有点难过。”萧珩说。
“是真的有点难过啊。”舒瑜坚持自己的这个说法，不过唇角的笑意完全出卖了他。
“不过您放心好了，萧先生。”继续回到之前的话题。
舒瑜的眼眸弯了弯，“我会做到的。”
-
翌日下午。
游时昭和舒瑜约的是今天下午三点左右。
睡完午觉后醒来，刚好一点半。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舒瑜将游时昭发过来的定位转发给老于后，也准备要出门了。
不过刚走出房间，舒瑜看见坐在客厅的萧珩，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