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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的话痨婢女(43)

但缓缓摩挲玉扳指的动作说明他并未睡着,外头那些话想必也听见了。

“我的天!他怎么敢?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裴首辅已经家财万贯却还要攫取百姓血汗,实在狗彘不如!”

“可不是,岱梁饿殍遍野,我就不信他裴奸臣在京城不会做噩梦。”

“我听说前段时间都察院尤大人上折子弹劾裴奸臣,皇上不管吗?”

“皇上年纪小怎么管?朝政把持在裴奸臣手上,自然都是他说了算。百姓死活算什么?江山社稷算什么?传言说得对,裴奸臣就是个邪祟,专门来祸害我们大曌。”

“噫!这话你可别说了,小心被听见性命不保!”

那人左右看了看,目光在奢华的马车上盯了片刻,不以为意道:“裴奸臣想必还在镶金拔步床上睡大觉,哪里会听见。”

沈栀栀听得胆战心惊,余光瞥向裴沅祯手上的动作。

他拨弄玉扳指,不急不缓,连呼吸也极其均匀,仿佛那些话不是在骂他而是旁人。

仔细想想,也是。

裴沅祯是何人?连骂他的传言都能编成戏唱,想来也不会在乎这些了。

过了会,城门敞开,马车缓缓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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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沈栀栀下马车跟着裴沅祯走,一路沉默。

等到了明辉堂,沈栀栀开口问:“大人,可要让人摆早膳?”

裴沅祯没应她,径直进了屋子。

很快,有侍卫匆匆来禀报事情,沈栀栀在门口等。等了许久见没什么事情吩咐她,索性先回去吃早饭。

她吃完早饭后,听说裴沅祯已经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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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西边的一座院落。

此时,裴沅祯坐在太师椅上。厅内站了许多人,院子里也站了许多挎刀侍卫。

“近日朝中动向如何?”裴沅祯开口问。

这些人都是他派去各地的探子,有的安插在庙堂,有的安插在民间,有的安插在官员府邸中。

其中一人上前行了个礼,说:“大人,礼部近日忙着接待锡兰使臣,目前没有其他动向。”

另一人出列,也行了个礼:“大人,户部与兵部为了修葺边防城墙拨款的事,一直吵个不停。兵部尚书强势,户部尚书私下找裴公帮忙与兵部说项但未果。户部拿不出银子,兵部拿年初皇上的口谕相逼,目前户部尚书还在想其他法子。”

裴沅祯点头。

接着又是其他人出列:“大人,前些日户部清吏司覃侍郎在牢中畏罪自杀后,其胞弟与裴公养子谢芩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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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祯出门大半天也没见回,沈栀栀补睡了一觉,醒来后坐在小院里跟时菊聊别院的事。

这次时菊没跟着去,是以也没见到别院那些贵女们漂亮的马驹。

“对了,有个叫尤冰倩的你听说过吗?”沈栀栀八卦兮兮地说:“我也是听别人讲的,据说咱们大人跟尤小姐是一对。”

时菊听后面色古怪了片刻,随即笑道:“大人不是喜欢你吗?”

“嗐!”沈栀栀摆手:“那是无中生有。你想,大人要是喜欢我还让我赔钱还对我凶?”

裴沅祯如何对沈栀栀凶时菊不知道,但裴沅祯对沈栀栀比旁人特别她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沈栀栀自己不察觉罢了。

“可我听说大人赏了你银狐呢,这么珍贵的东西大人都赏你了。”

“所以啊。”沈栀栀合掌一拍,十分不解:“你说大人是何意?心上人就在旁边呢,他赏我一个婢女。啧啧,活该光棍到现在。”

时菊:“......”

“你是不知,那天我还亲眼瞧见尤姑娘晚上来找大人。”

“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好像是递了个包裹给大人的侍卫,要送她师父的。”

时菊点头:“这不奇怪,尤姑娘的师父是府上的奚神医,尤姑娘不方便来府上,托大人转送也合情理。”

“说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尤姑娘走之前有话想说,却没说出口,兴许是那些情情爱爱呢。”沈栀栀暧昧地眨眼。

时菊跟着笑了。

“哎你这是做什么?”沈栀栀见她做衣裳,瞧着是男子样式。

“过不久就是中秋了。”时菊说:“每年中秋府上都会放一天假,届时我想回家。这些衣裳是给阿弟和爹娘做的,许久没做了也不知合不合身。”

“放假啊?”沈栀栀高兴,随即又瘪嘴:“可你走了,我就没伴玩了。”

“大壮他们会出去逛街,你若是想去,不妨与大壮他们一同出门。”时菊说。

沈栀栀点点头,随后起身:“你等着,我给你拿样东西。”

她进卧室把门关上,然后扛了把梯子哼哧哼哧地爬到横梁上。再出门时,她手里拿了吊钱。

“这个是我的心意,”沈栀栀说:“中秋节你带回去给你爹娘和阿弟,让他们买些喜欢的东西。”

“哎不行,这可使不得。”时菊推却。

“怎么使不得了?你是我的好姐妹,你的爹娘也算我的半个爹娘。反正我这辈子是没爹娘孝顺了,你就当分点儿给我吧。”

沈栀栀把钱塞时菊手中:“拿着吧,我本来想备些礼,可思来想去还是钱更好些,你爹娘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说了,这钱也不多,我现在可是书房的笔墨丫鬟,一个月三两呢,有钱得很!”

时菊被她逗笑了,点头道:“如此,那我替爹娘和阿弟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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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祯是午后酉时回来的,沈栀栀赶过去的时候,正迎头遇上安俊良。

安俊良对她笑了笑,进门。

裴沅祯坐在桌前看邸报,面色看起来不大好。

“大人,”安俊良说:“大事不妙,京城周边的几个州县涌入了许多岱梁难民。”

“都查过了?”裴沅祯问。

安俊良点头:“查过了,这些人分布均匀,每个州县都有几十人,并大肆造谣生事。”

“既如此,抓起来就是。”

“大人,”安俊良担忧:“这个节骨眼风声鹤唳,若出手抓这些难民恐怕对大人名声有损。”

裴沅祯不屑:“我还有什么名声?”

沈栀栀在一旁倒茶,闻言,想起早上入城时听到的那些传言。

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可属下得知都察院御史正准备全力弹劾大人,若民间再起纷乱,恐怕于大人不利。”

“火旺则掩,水漏则堵。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裴沅祯道:“都察院那帮人,揪一两个出来杀鸡儆猴,看谁还敢铤而走险。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处理岱梁之事。”

“这......”安俊良迟疑问:“都察院揪谁合适?那帮人以尤大人为首,可尤大人骨头实在硬。”

“那就打断骨头!”

安俊良一震。

沈栀栀动作也顿了顿,悄悄看向裴沅祯。

尤大人不是他心上人的父亲吗?若是尤姑娘知道了......

她仔细辨认裴沅祯神色,而他始终沉郁平静。

少顷,他倏地抬眼盱她:“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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