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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雨(55)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忽略了这个吻,又搂着她继续往前走了。

下午的时候,周思鸿派了一直给他做事的老李来店里找他。

老李和他有点交情,在店里闲聊了几句,丢给他一个信封。里面是他之前没结的十来天工资。

走的时候老李拍拍他的肩,说,周总还给你带了句话。

他说:“人各有命,做人,要学会认命。”

人各有命。

他的命是什么?又是谁,决定了他的命?

一阵寒风平白无故地吹来,街上人都半侧过身体抵挡,街头招牌门楼被刮的框里哐当响。

孙鹏停下,把陈岩护到怀里。

风夹着灰扑在身上,脸上,他低头看着她的发顶,把她抱紧一些,不让风灌进来。

风停,她半眯着眼抬头,离开他,整理乱了的发型。

他松开她,十分自然地搂着她继续往前走。

我不知什么是命。

我只知道,一场场风雨中,命运的绳索已将我们捆绑在一起。

为你,我甘冒一切风险。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把我自己作死。有个情节之前想得很好,写出来谁知道十分做作,恶心死我了,也改死我了。先这样吧。

☆、新年

“长路奉献给远方,

玫瑰奉献给爱情,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我的爱人。

白云奉献给操场,

江河奉献给海洋,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我的朋友。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我不停地问,

我不停地找……”

唱到慢慢扬起的高音部分,破音了。

璀璨灯光下,对着台下近千名同事,陈岩只能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近乎空白的大脑,连紧张都没了。

歌声继续机械地从嘴中出来,只想着这一切怎么还不结束。

歌在中间过门的时候,随着一阵起哄的掌声,余光里,冯贝贝捧着一束花从舞台一角快速小跑而来。

花递给她,又抱抱她,贝贝在她耳边说,“爱你爱你,加油……”

在灯光与乐声的包裹中,原本已浑身麻木的陈岩心头一阵感动,什么还没来得及表达,这人又飞快地跑开了,跟阵风一样。

一首歌终于唱完,掌声响起,灯光熄灭。短短几分钟,陈岩感觉自己跑了一场马拉松,送了半条命。

到了熙熙攘攘的后台,贝贝过来,摸了一下她的脸,无声笑起来。

“第一次看你这样,好好笑。”

陈岩白着脸,抓住她的一只手,“我手里到现在都是汗。”

有人在那边喊起来,“第六个节目,宋之风韵,到旁边准备了,下下个就是了,快快快。”

“我要去候场了,”贝贝看看时间,“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跨年?”

她的一帮朋友早一个星期就准备好了丰富的跨年活动。

“不去了,他还在外面等我。”

冯贝贝歪了下脑袋,笑了下,“那好吧,允许你重色轻友一回。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她从小剧场里出来,孙鹏人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空气隐约有吵闹的音乐声,衬得周围很静。

她的脚步令他回过身来。

她看着他脸上的笑,问,“是不是唱得太差了?”

很后悔给他在里面安排了个位子,还不如让他按点在外面等。

他牵过她的手,一起往台阶下面走,“挺好。”

“好几个地方都破音了。”

他没说话,笑看着前路。

她瞥他一眼。

走了一段,他说,“我反正挺喜欢听的。就是你这个脸上化的,有点吃不消。”

后台乱成一团,没卸妆的地方,怕他一个人等得久,她撕了假睫毛,擦了擦嘴唇就出来了。

“又不是化给你看。”

他笑,松开她的手,搂住她的肩,让她离自己更近。

每年跨年的时候,市政府都会在江边集中放烟花,举市欢庆新年的到来。他们在江边的小餐馆里吃了晚饭,坐了会儿就出来等烟花了。

人们陆续从四处涌来,有三五成群的年轻人,也有一家老小都来看热闹的,熙熙攘攘。

风从江上吹过来,吹不散人们的欢声笑语。

接近零点的时候,巨大的投影打在最高的建筑上,片刻后,所有人开始跟着大声倒数……5——

4——

3——

2——

1——

“砰”地一声,随着第一簇光在黑夜中炸开,天空燃起此起彼伏的五彩焰火。

冷涩的空气里飘起淡淡的爆竹味,各种欢呼与尖叫,放肆叫嚣的快乐里,所有人在心中暗自许下来年心愿。

人群里,陈岩靠在孙鹏胸前,被他的双臂轻轻拥着。

阵阵喧嚣中,他们静静仰视着夜空里的花火,目光深沉。

如果烟花可以许愿,那我,可不可以在新的一年,贪婪一点?

我想我的家人,身体健康。

我想我的朋友,平安幸福。

她偏过脸看他,他低下头,相视一笑。一闪一闪的光影映照在脸上,眼中是彼此的影子。

我想和他,有更好的生活。

成片烟花在天际轰轰然炸开,瞬间明灭的光点融进黑夜,在天地间渗透每一个人的美好祝愿。

一月底,孙鹏的案子彻底了结,他们请侯律师吃了饭,开始商讨回老家的事情。强子让孙鹏先回去,帮他带5000块钱给他奶奶。强子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先后去世了,一直跟着奶奶过日子。每年他奶奶都会去大伯家过年,他和他大伯母处不来,所以也不想回去。

正好厨师和服务员不走,他打算过年时候留下来守店,趁着其他店关门的档口多赚一笔。到时看情况吧,或者等孙鹏回来再回去一趟。

陈母知道陈岩要跟着孙鹏回去过年,一开始是用沉默来表示不赞成。临到她要出发了,才嘱咐她多买点东西去,说乡下人会比较在意这些,叫她去了人家家里不要不懂礼貌。

火车呼啦啦驶过,窗外的风景是冬日下明亮的农田和树木,许多低矮的房子寂然地树立在路边,在窗外一闪而过。

陈岩正闭目养神,坐在窗口的孙飞突然大叫着站起来,双手像指挥一样摆动,嘴里唱着没有旋律的歌。

那声音格外响亮,陈岩惊得一睁眼,坐在中间的孙鹏迅速站起来,一边哄着,一边试图控制住他。

“孙飞,听话……”他按他的手臂和肩膀。

在乘客扫射而来的目光中,乘务人员也肃穆着一张脸过来了。

陈岩跟他说明情况,连着说了几个不好意思。

最后,孙鹏在慌乱中试着从包里拽出一袋薯片,孙飞眼睛一转,真的就安静了下来。

车厢恢复安静,只剩一些旅客好奇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陈岩和孙鹏都看着孙飞,他也像没事人一样,边吃边看他们。

陈岩握住孙鹏的手,他看看她,摸摸她的脸,说,“没事,他坐车坐累了。”

孙鹏家在L市下面的一个小乡村里。4个小时的高铁坐到市里后,还要坐一个小时的大巴。下了大巴,又转坐黑车去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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