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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雨(53)

范文杰养尊处优惯了,从没在意过这些。

他喜欢的她的样子,并不是她想成为的样子。所以在这段感情里,她是不快乐的。

渐渐在细枝末节中发现他家境优越后,她骨子里就更自卑了,事事在暗中迁就他。这段感情走到最后,范文杰对她仍然迷恋,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很有信心,而事实上,那时候的陈岩早已筋疲力尽。

没人会想到,为人处世总带着些距离感的陈岩在爱情中会这个样子,如果没有这段恋情作证,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分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陈岩都很想在范文杰的人生履历上擦掉自己的名字。因为每当她回想其中的自己,都只感到无尽的丢脸和遗憾。

风中,陈岩把口鼻掩在围巾里,走上斑马线,到街对面打车。

连着招手的两辆车都载了客,她正打断往前走一段,电话响了。

“等下过来吃饭啊,在门口小店带包盐,家里盐用完了。”是陈母,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正在炒菜,“快点啊,小孙已经来了,就差一个菜了。”

陈岩反应了一下,慢下步伐,干干地问,“他怎么过去了?几点到的?”

“刚到,你也快回来吧。”

孙鹏不是自己来的,他是在店里被陈母找到的。

今天陈岩第一次来他的店里。陈岩只顺口跟她提过店的大概位置,她是顺着街找过来的。这条街上的餐饮店不多,隔的也远,问到第二家的时候,她就找到了。她跟孙鹏说,自己是刚好路过,进来看看。

“你这眼睛怎么弄的?”

“在厨房里撞油烟机角了。”

“没事吧?”

“不碍事。”孙鹏摇摇头。

如果不是挂了彩,他也打算去看看陈岩外公,有阵子没去了。

今天厨房里的水龙头坏了,陈母当着陈岩外公面抱怨了两句,她外公躺床上,这阵子口齿恢复了不少,说,“找小孙买个来换一下好了。”

提到孙鹏,陈母才想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来了。

她知道陈岩跟他没有断,她隐隐觉得,孙鹏不来家里,是因为知道她态度反对。

下午的时候陈母自欺欺人地想,与其让他们私下发展,不如在明面上往来,在她的眼皮子下面,她还能看着他点。她不想承认的是,这个家,越来越需要这个壮年小伙子。

陈母环顾了他的店,跟他闲聊了几句,最后说,“忙不忙,家里有个水龙头坏了,帮我去看看,我把陈岩也叫回来,晚上一起吃饭。”

孙鹏迟疑了一下,理解了她的意思,立马去厨房装了一塑料袋食材,叫强子看店,自己跟着她回来了。

陈岩回来的时候,陈母和外婆在厨房忙着,孙鹏在房间给她外公换衣服。

她站在关着的房门前等了会儿,孙鹏开了门。

陈岩外公穿了身干净的毛衫毛裤,躺在厚被子里,因为被折腾了几下,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孙鹏在旁边抽了两张纸帮他接了痰,扔到旁边的垃圾篓里。

陈岩看了孙鹏一眼,在床边坐下,问老人,“今天感觉怎么样,腿上有劲点了吗?”

老人点点头,“好多了。”

两个人陪着老人聊了会天,一起出去吃饭。

饭桌上,陈岩发现陈母对孙鹏的态度有了很细微的变化。此前她也会在面子上叫孙鹏多吃菜,现在,却直接给他夹碗里了。

陈岩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吃完了饭,她和陈母一起在厨房收拾。

陈母洗着碗,问,“他眼睛怎么了?”

“啊?”陈岩想都没想,说,“前阵子在店里摔了一跤,撞到了。”

陈母冷哼一声,没戳穿她,“你最好给我稳稳当当的,不要惹事情。”

从家里出来已经8点多钟,他们并肩走在细窄的巷弄里,周围灯光幽微。

走着走着,他碰到她的手,就握住了。

没有人说话,他们默默走完了这一路。

拐出巷子,马路上车来车往,一群人正跟着音乐在旁边跳广场舞,人声鼎沸。

“我妈问你眼睛怎么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摔的。”

他似是无声地笑了下,“穿帮了。”

走了几步,陈岩抽出握在一起的手,半转过身看着他。

淡淡问,“下次还打架么?”

他看着她,夜晚的街,空气里闪烁着朦胧的光晕。

“嗯?”她带着点认真,用鼻子发问。

他笑着看她。

笑意淡淡退去,他说:“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城市的灯光将夜晚的天空映得微红,他上前一步,在她微怔的时刻,伸出双臂,将她轻轻拥在了怀中。

此时,风停了,整座城市,只有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急死我了,好像语文考试在写作文!急死我了,我先交了。

☆、认命

在茶楼里又坐了会儿,聊了些近况,范文杰把周思鸿拖到了酒吧。

这店算不上清吧,但也不吵不闹的,每桌台子上都静静垂着盏发黄的小灯,氛围很放松。

只提供一些简单的西式餐点,两个人都没吃饭,范文杰就随便点几个,要了瓶红酒。

台上有长发女人在唱英文歌,一字肩的紧身长袖衫,包裹紧致的牛仔裤,蜜色的皮肤,黑色长发铺在背上,长得有点像东南亚人。她幽幽唱着,眼神时不时飘下去,眨眨眼,跟台下的客人互动。

隔壁桌几个老外喝着啤酒,一个劲地朝着她鼓掌吹口哨。

两个人吃着东西,听着歌,范文杰喝了口红酒,漫不经心地问,“那个男的,我听说之前是给你开车的,怎么敢跟你动手的?”

陈岩只简单跟他说了事情的大概,他一肚子疑问,也不好问她。

周思鸿看看他,面色不改地说,“在我车上动了点手脚,被发现了,狗急跳墙了。”

范文杰一愣,过了会儿才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刀叉,默默给自己倒了杯酒,独自喝了,又倒上小半杯。

过了会儿,范文杰说,“上回你不是说想见那个商务厅的,那个谁……前阵子我刚好跟秋玲她家阿姨一起吃饭,说是表亲。”停顿了下,“改天你抽个时间,我约一下,一起吃个饭。”

周思鸿停下正在切的牛排,用餐巾擦擦嘴,喝了口红酒,舌头在嘴里裹了一下,点了根烟,也散给他一根。

抽了两口,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他淡淡问,“这事你非要管?”

范文杰嘴上衔着烟,低头点火,把打火机在手里颠来倒去,眯着眼盯着台上看了会儿,又看看他。

“思鸿,她日子过得不容易,我也跟你说过,分的时候是我欠着她,她都开了口了,”他想了想说,“我这婚也结了,她到现在还没定下来,以后好不好,也就是这么一次了。”

周思鸿没说话,晦暗的光线里,他嘴角的青块像一片阴影。

他这回阴沟里翻船,是计划好好弄孙鹏一下的。没打算走明道,人都找好了,只等着来一次狠的。没想到陈岩搞来这么一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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