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梦(92)
程以蔓从身上走下来，然后跟车内的人说了两句话，就往这边走来。
送她回来的人是季衡，程以蔓见时间晚了，就嘱咐他早点回家。
季衡懒洋洋的表示自己不会出去鬼混的，然后挥手跟她告别。
程以蔓正打算往小区里面走，便看到前方停着一辆车。
男人靠在车身上，西装外套搭在肘臂，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精致的白衬衫加上黑色领带，让他看起来分外清冷矜贵。
谢堰时不知道在那边看了她多久，见程以蔓往这边走过来，弹动了下指间的烟灰，淡道：
“回来了。”
程以蔓本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转念一想，按照谢堰时的本事，想知道她住在哪里，并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她开口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谢堰时低声道：“我们刚才，还没聊完。”
程以蔓：“谢总是酒后忽然起意了吗，不然怎么会大半夜的喝完酒跑到前女友的楼下来聊天，你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旧情难忘，但我想，你应该不是这种人。”
谢堰时勾唇轻笑：“那你说，我是哪种人？”
程以蔓：“洒脱浪荡，似乎才是你的性格。”
谢堰时点了下头，“看来你的确了解我，不过我来是要澄清一件事情，刚才出现在宴会的那个女人叫林媱，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程以蔓：“是吗，那当年你父亲通知你去跟她一起吃饭的时候，你怎么没拒绝？”
见谢堰时神色微怔，程以蔓主动坦白道：“当初你父亲给你发的那条消息我看见了，但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手机，而是无意间看见的，如果你现在想生气的话，那我可以跟你说声抱歉。”
谢堰时对她的抱歉并不在意，而是说道：“所以你那时候就认为我要跟她联姻？”
“那倒是没有，我以为按照你的个性，肯定不会答应这种要求，但是没想到的是，你真的去了，你恐怕没想到的是，那天我就站在那个酒店的花园后面，亲眼看到你们两个和一群人走出来。”
谢堰时深呼吸一口气，“那只是个误会，那天我肯去只是因为想帮林媱一个忙，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随时向她求证。”
“没有必要，而且我认为她其实和你很般配，你身边的另一半就是应该这样优秀美丽，而不是我这样家境一般什么都不能帮助你的普通人。”
谢堰时后撤一步，讽刺的笑道：“所以你跟我分手就是因为觉得我会跟别的女人联姻？”
“当然不是。”程以蔓清醒理智的回他，“纵使你现在跟我说你跟那个女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也没法改变我们两个已经分手的事实，我们不合适，这一点毋庸置疑。”
听着她肯定的语气，谢堰时低笑出声，用力的抽了一口指间的烟，奶白色烟雾气自他薄唇中呼出，他眼眸有些冷清的光芒。
“看来你分手的决心很强。”
“两年前，我就告诉你了。”
谢堰时眼尾微瞭，语气有些压抑的说道：
“那你不妨说说看，跟我分手的真正理由是什么？别扯什么不合适，如果早知道不合适，你当初也不会主动跟我告白。”
他直勾勾看她，带着某些无法言说的感情，“程以蔓，先喜欢我的人不是你吗，如果早知道不合适，你何必当初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来告白。”
程以蔓听出来他话语中的恨意。
事到如今，她觉得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分手那么久，有些事情干脆直接说开。
“那你跟我在一起的几年，你有真的喜欢过我吗。”她问谢堰时。
谢堰时：“难道我对你的好，你看不出来吗。”
程以蔓：“或许有吧，不过我认为一个人真的喜欢我不会不把我考虑进未来。”
谢堰时拧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以蔓看着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
“你有想过，把我考虑进你未来的人生吗。”
“……”
“那天我去你家，正好听到你和怀景明聊天的内容。”
“其实我并没有奢望过跟你结婚，但是令我不解的是，你既然不打算给我任何承诺，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身边。”她咬唇继续道，“难道你的喜欢廉价的只是注重眼前的享乐，甚至高明到不会轻易的向任何女人许诺未来吗。”
谢堰时眼神微微恍惚了下。
“我的确没考虑过结婚的事情。”
“所以你跟我分手是这个原因？”
“对。”程以蔓坦荡道，“我不需要跟一个不愿意跟我结婚的人在一起，所以我们提早结束也是对彼此都好。”
谢堰时怎么也没想到，程以蔓的分手原因竟然是这个。
他或许应该一早就告诉程以蔓，他是一个不喜欢婚姻的人。
每当想起婚姻，他就会想起他母亲跳楼的那一天。
他母亲在家里面疯狂的拨打着谢开诚的电话，那边却是一直无人接听。
谢母崩溃到去抓自己的头发，后来她把谢堰时抱到怀里面，动作仍是轻柔的拍着他，像是喃喃自语，“结婚有什么用啊，结了也是受苦，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结婚了……人生这么辛苦，有没有重来的机会啊……”
下一秒。
谢母就头也没回的从楼上跳了下去。
谢母死后，谢堰时被谢开诚从香港接回了京市。
京市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但他却需要时间去熟悉眼前的一切，包括家里面的一切，还有母亲消失后的房间。
见谢堰时没说话，程以蔓缓声道：“所以我说你的身边应该出现更好的人，你们这个圈子不缺少漂亮女孩儿，你条件好又有很多女人喜欢你，想玩的话随时有人可以陪你，但我不愿意继续陪你了，我也不愿意去付出青春去等一个没有期限的答案。”
谢堰时漆黑眼睫挡住眸中情绪。
“我当年那么说，并非是对我们的感情不认真。”
程以蔓不愿意再去谈论过去的事情了，既然已经说开了，以后也没有再讨论的必要。
她转身想要走，手腕却被人从后面轻轻拉住。
他冰凉的指尖搭住她手腕，喉结微滚，心里面做出了让步，声音不自觉的沙哑道：
“这两年，你有想过我吗。”
第50章
程以蔓看了眼他落在腕上的手掌。
袖口微微卷起。
纵使是夜晚, 蝴蝶刺青依然惹人眼球。
“既然都分手了，为什么要想你。”程以蔓轻轻拂去他的手掌，“时间不早了, 你早点回去吧。”
她说话声音轻飘飘的, 很轻易的就把过去划上了一个句号。
谢堰时站在原地没动，目送着她上楼。
程以蔓知道他没走，甚至在走路的时候, 都能感觉到背后有一股灼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她后背忍不住出了一层薄汗，便加快步伐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