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好好保持合作,适应这么个人的存在,以及调整自己的态度。
梁见舒不回消息,她就得明白这件事做了不讨好,于是不再发;
梁见舒对她冷淡,她就不会上赶着热情。
但梁见舒说,有不满可以沟通,要及时解决。
她酒后说出去的醉话,被梁见舒听进去,没有刻意漠视她的小肚鸡肠,这两天她们的相处比之前更自在。
她能感觉出梁见舒的示好,去酒吧接她,去店里买花,主动发消息分享花束,戴上她买的胸针。
她“受宠若惊”,思考之后,认为梁见舒是怕她情绪堆积,在陈姨面前露出破绽。
才新婚不久,总归要表露出和谐。
所以凌挽苏顺着她的台阶就下了,本也都是小事,怎么舒服怎么来,没必要给彼此找不自在。
她按时下班,将陈姨从厨房拉出来聊,想多了解关于梁见舒的婶婶的事情。
比如她的性格如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这是梁见舒唯一的长辈了,梁见舒形婚就是为了给她看,凌挽苏知道重要性,绝不能出岔子。
上次梁见舒为了她父母不起疑,甘愿跟她睡了两个晚上,牺牲极大,她要回报。
“太太比较严肃,对别人要求高,但对自己更高。生病后脾气软下不少,也更在意小舒了,从前她只叮嘱小舒公司的事,这两年才开始关心她的私人生活。”
陈姨跟苏菡芳一样,都是短发,但比苏菡芳年长,说话也更温柔。
凌挽苏刚开始拿她当外人和观众,满心提防,戴着假面相处。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尤其梁见舒不在那几天,她发现陈姨很照顾她,她们也聊得来。
陈姨安慰她说:“你不要怕,既然小舒喜欢你,太太也会喜欢你。你有能力,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谁会不喜欢你呢?”
凌挽苏被她夸得飘飘然,挽住她手臂撒娇:“怪不得陈姨喜欢我呢。”
陈姨朗声笑:“我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跟你一样,多乖啊。”
“梁见舒以前乖吗?”她顺口问。
“小舒也乖,从来不让人操心,每件事都能做到最好。”陈姨说罢有些心疼:“但力求完美,她自己不见得高兴。你这样的生活状态最好,你没事多劝劝她,让她多陪你,多放松。”
凌挽苏嘴上答应,心里想她这样的凡人哪能劝得动完美主义者。
陈姨可能多虑了,比如她,只要把钱赚到手就会高兴,花钱的时候自然会放松。
想完愈发觉得自己俗不可耐,梁总或许比她高雅得多。
商人跟花艺师,谁俗谁雅还不一定。
梁见舒回来时,两人正在客厅聊得兴起,她走过去笑了下,“在说什么?”
陈姨逗她:“我在探听你们的隐私,问谁追的谁。”
“还用问吗?”
梁见舒在她们对面坐下,“当然是我追挽苏,对她一见钟情,晚上睡觉梦里全是她。我急着跟她确定关系,她倒是考虑好久。”
她说话时,专注地看着凌挽苏,唇畔带着笑意。
明知她在演给陈姨看,好尽早交差,让家里少一双眼睛。
但一番假话停下来,凌挽苏双颊不争气地带了层绯色,耳朵里兀然出现心跳声。
在陈姨眼里,这种害羞才对呢,她问:“考虑什么,是不是嫌她脾气差。”
她说罢嗔怪地看梁见舒一眼,梁见舒无奈地笑着。
“没有,她脾气挺好的。”
凌挽苏说违心话,继续找理由,“我哪敢轻易答应啊,她上来就说自己是既匀总裁,我年纪小,又是高攀,她不认真跟我在一起怎么办?”
她话里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姑娘家的小情绪一览无余。
陈姨笑着劝:“遇到喜欢的不容易,小舒不在乎这个。之前介绍的是门当户对不错,她一个都不要。”
凌挽苏挽紧陈姨,看着对面喝茶的梁见舒,“以后她对我不认真了,陈姨要帮我主持公道。”
陈姨看梁见舒一眼,见她满脸带笑,“好,只要她不嫌我烦,我肯定要帮你。”
梁见舒到叔婶家时,刚过完九岁的生日,又生了场大病,精神跟身体都不佳。
那时就是陈姨负责照顾她,早晚都陪着,尽量哄她开口多说几句话。
她叔婶因为某一方身体原因,当时还没有亲生的孩子,是真心抚养她疼爱她。
两人的性格都不算温和,叔叔严谨肃然,不苟言笑;婶婶强势易怒,对她要求极高。
她那时锦衣玉食,但在陌生环境不适应,学业和各类课程将每天排满。她过得很累,日日绷着根弦。
唯独陈姨将她当作孩子,给她做小蛋糕吃,买各种糖果哄她,给她讲睡前故事。
她若没做好,被叔婶责罚了,她还没觉得怎样呢,陈姨就抱着她哭了。
陈姨上了岁数,早就可以回家享福,是舍不得戴凤跟梁见舒才坚持到今年。
所以这么些年在梁见舒心中,陈姨也是她的长辈,戴凤正是知道这点,才让陈姨来。
梁见舒或许会任意打发人,威胁人,但在陈姨面前,她会老老实实。
吃过饭两人上楼,时间还早,她们刚好要详谈,就进梁见舒的书房坐了一会。
凌挽苏今早打算去买礼物,梁见舒却让她不用管,都安排好了。
凌挽苏现在跟她说:“多少,我把钱转你。”
梁见舒没打算要:“不用见外,你昨晚请我吃了宵夜。”
“一碗面才多少钱,上次去我父母家就是你买的礼物,总占你便宜我会不安。”
凌挽苏见她无动于衷,直截了当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付不起,我虽然没有你富裕,也不是一点积蓄没有。你如果太照顾我,反而让我觉得,你是看不起我,有意引我自卑。”
梁见舒少见地愕然,“我没有这个意思。”
凌挽苏甜甜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啊,我也不是轻易会自卑的人,但是请你平等地对待我,好吗?”
梁见舒被她委婉地教育了一通,明白了,点头:“好,我让元青把账单发你,你把钱转给她就行。”
两人就明天下午的碰面时间,和见到戴凤后的聊天话题做了规划,聊完走出书房,凌挽苏准备下楼:“我去拿饮料,要我帮你带什么上来吗?”
“不用”到嘴边被她咽下去,梁见舒道:“你喝什么,就帮我拿什么,谢谢了。”
她在楼梯旁等凌挽苏上来,脚步声已经被地毯收住了,却仍能听出轻盈感,她连走路都是阳光又积极的姿态。
凌挽苏拿了两罐果汁饮品上来,梁见舒没有喝过,拿在手里研究了会,这应该不是她家里的东西,而是凌挽苏自己买的。
凌挽苏见状说:“这个牌子很小众,口味做得很独特,你可以尝尝。我好喜欢。我从那边的家带来半箱,只剩最后几罐了,我这几天都没舍得喝。”
梁见舒料想她不至于喝不起饮料,“这款不好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