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
凌挽苏穿得不多,“可是我有点冷。”
梁见舒无言两秒,闷不做声地将车窗升上去。
网上都说要提前拍好照片,民政局拍的可能不好看,现场不能修图,技术方面只能保证两人在一个框里。
但凌挽苏没放心上,形婚而已,谁没事捧着结婚证看。
她跟梁见舒都没闲工夫额外花时间拍。
但是拍照片时,她突然发现她在不自觉地按照梦里的情景进行。
拿到证书,梁见舒先去接了个电话,凌挽苏深呼吸几口,忍着心悸翻开。
红色幕布,白色衬衫。
跟梦里的图片分毫不差,连表情都神似。
凌挽苏看见自己别扭的样子,意识到刚才没放开。
潜意识里,瞒着所有人形婚领证这件事还是让她有压力。刚才对着镜头,就像一个弄虚作假的人被曝光、被记录,当然笑不出来。
梁见舒接完电话回来,站到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看。
凌挽苏抬眼看她。
想起凌挽苏之前跟她说的,梁见舒微微动眉,念台词说:“你再笑深些会更好看。”
凌挽苏瞬间愣住,被诡异的熟悉感震撼,甚至是吓到。
她们真的在照梦里的故事进行。
梁见舒自下车后,心情就比她好些,话多起来:“是这句词吧?不过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刚才很拘谨。”
“拍完就算啦。”凌挽苏勉强打起精神:“走吧。”
玫瑰花被司机放到后备箱去,梁见舒上车后舒服多了。
协议内容之一是要同居,既然要形婚,总要演给人看。
不过还好,梁见舒说她住处多,工作忙又经常出差,不会天天回去。
凌挽苏也有自己的房子,周末又习惯回父母家,也不是天天去住。
所以同居生活,应该不会让人特别窒息。
车往新居去,梁见舒问凌挽苏:“搬家需要我找人帮你吗?”
凌挽苏慢了半拍没说话,脸色更加不好,暗拧一把自己,以免又在梦里不自知。
如果刚才那句“笑深些会好看”是她告诉的梁见舒,那她可以肯定,这句她没有。
当时的坦白局,她刻意保留了。
可为什么梁见舒还是能说得一模一样?
巧合对吧,毕竟这句话太日常,梁见舒客气地问一句,也很正常。
她自我调整。
梁见舒看出她从拍照那会状态就不对,还没刚见面时情绪好。
沉声问:“后悔了?”
“不是。”
只是觉得怪,梦境成真,她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感到瘆人。
过两天还是得跟顾甄去烧香。
对了,她还没告诉顾甄这件事。
她的否认让梁见舒放下心,看着车窗外的冬日寂寥景色,想起夏日这条街郁郁葱葱,会很好看。
她突然想开窗,手才抬起,想到凌挽苏怕冷,又放回了腿上。
凌挽苏忍不住去看梁见舒的侧颜,轮廓精巧,颈线细长漂亮。
强迫自己将目光挪开,看着前方,想起刚才没回答梁见舒。
“不用麻烦了,我要带的东西不多,找了搬家公司,明天就能搬。”
“包里有护手霜吗?”梁见舒忽然问。
凌挽苏怔然,“……有。”
还是梁见舒送她的玫瑰调,但她不想拿出来,不打算涂,甚至不想看见。
梁见舒说:“不要开包。你不涂,我也不涂。你会发现梦只是梦,改变不了任何事。你愿意才可以选择照做,不愿意也不会怎么样。”
原来她看出来了,她也记得自己说过的细节。
凌挽苏像在风里瑟瑟发抖的迷路者,被梁见舒一把拉近可以躲避风雨的屋子里,很快就镇定下来。
下车,相安无事。
梁见舒宽慰地说:“这不就不一样了,怕什么?”
“谢谢。”
凌挽苏心情变好,巧合就巧合呗,巧合说明她跟梁见舒有缘,管那么多干嘛。
新居是两层大平层,凌挽苏方向感还行,跟着转了一圈,勉强熟悉。
到了二楼,梁见舒说:“这间是主卧,到时在里面挂些衣服,放些生活用品掩人耳目,以防你父母或者我家人过来。”
凌挽苏看到床单换成了红色,喜庆得她都不敢进。
梁见舒怕她质疑自己品味,“元青安排的。”
“哦哦。”
跟着走进去,凌挽苏又有些紧张,这个场景也像在梦里。
旋即想到梁见舒跟她说的话,无论现实会不会与梦境重合,都影响不到任何事。
主卧面积大,有衣帽间,盥洗室和小书房,两人径直往里走,到了床榻边上。
凌挽苏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对绒盒,“不会是钻戒吧?”
“自然要有,这是必备道具。”
连梦里都有,现实中若是让她戒指都没得戴,太寒酸了。
“打开看看怎么样?”
凌挽苏颇有兴致,打开盒子,被钻戒的光闪了一下。
她对珠宝不甚了解,但也看出这枚钻戒精心设计,价值不菲。
就是不实用,钻太大了。
凌挽苏不贪图这些:“你放心,不需要展示的时候我不会戴,等我们以后分开,房子和戒指我都不会要。”
她急着撇清,梁见舒安抚说:“你不必有负担,我如果花钱雇人形婚,花费比这多。你帮我解决了大麻烦,谢谢。”
“我也要谢谢你。”想到以后能摆脱相亲和前任,她就觉得开心。
梁见舒提议:“戴上试试?”
凌挽苏腼腆地问:“你帮我吗?”
虽然是假结婚,但哪有自己戴婚戒的。
梁见舒问:“你不是不想跟梦里一样?”
“刚刚已经不一样了,我想看看一样又会如何。”
凌挽苏伸出左手,等着她帮自己戴。
梁见舒默了默,一手扶着她指尖,一手将戒指推上去。
戴上后就立即收回手:“很适合你。”
又说:“你不用紧张了,按着梦来,什么也没发生。”
凌挽苏舒心地笑起来,迎光欣赏手与戒指,“梁总眼光真好。”
梁见舒摇头:“元青挑的。”
“……”凌挽苏给予认可:“元助理真能干。”
“还行。”
凌挽苏问:“我也帮你戴上?”
“不必,我自己来。”梁见舒没给她发挥的余地,自己将钻戒戴进无名指。
个高的人往往手大,梁见舒手上的骨骼感比凌挽苏明显,手也比她长了半根指节。
流光溢彩的钻戒跟中指上那枚古朴的宝石戒指风格不搭。凌挽苏想,梁见舒每天都戴这枚宝石戒指,一定有特别的意义。
“我能拍张照片吗,给我爸妈看看。”
梁见舒配合地把手伸出去,“拍完传我,我也发给我婶婶一份。”
摆拍结束,两人迫不及待摘下婚戒,放回盒子里。
“不放桌上了,先收起来吧。”毕竟挺贵重的。
凌挽苏习惯随手收纳,弯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原以为里面会是空的,结果里面满满当当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