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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良宵(129)

“又不能讲是吗?”

凌挽苏冷笑一声:“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跟我说话了。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讲,还搀着谎言,跟你聊天,我真心累。”

她的话越说越重,她也明白,梁见舒会被她扎到,会感到难过。

但她控制不住,来的路上她就没想过留有余地。

梁见舒跟骆萧萧不一样,她做不到体面分开,以后还能没事人一样聊上几句。

“给我一点时间,我整理好会告诉你。”

“今晚能说吗?”

“我做不到,挽苏,你别强迫我好吗?”梁见舒痛苦地闭上眼睛。

凌挽苏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被她浪费了,她还是没打算坦诚。

“嗯,是我强迫你,是我总对你的隐私感兴趣,给你带去困扰。你什么都不用说。

我今天过来不是找你兴师问罪,三天前我就知道你在夏城,我想等你忙完,主动跟我坦白,但不想等了。今晚也不是过来捉奸,我没想到于禾会在。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到此结束,离婚吧,当断则断。”

“……什么?”

梁见舒以为听错了:“你要跟我离婚吗?”

她在骗凌挽苏之前,就预想过凌挽苏若是知道会怎样,她那时就猜到后果会很严重,她不能轻易处理。

但是,她实在不想再在凌挽苏身边失眠、做噩梦了,那比失眠和噩梦本身更让她痛苦。

她想在夜半开灯,起来坐一坐,但在凌挽苏身边,这是奢侈的。

所以抱着侥幸的心态做了有风险的事情,她以为不会有问题,可是现实偏偏跟她开玩笑。

而且,比她想的要严重得多。

凌挽苏要跟她离婚,那将意味着,她们会失去现有的一切关系。

“没意思了,搞成这样。”

凌挽苏不想再去问她那些不能说的秘密,不想再忍着被骗的心酸期待她的坦诚,不想再去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替身,梁见舒有没有真心喜欢过她。

她摘下手上的戒指,狠狠扔到一旁,“婚礼不必筹办了,你这个人,我也不想再要。过两天去离婚吧,我们好聚好散。”

“我不会跟你好聚好散,你不想要我了,我还想要你。”

随着戒指撞击家居的声音,梁见舒彻底颓败下去,无力又清醒地问:“只因为我撒了谎吗?一定还有别的事吧。”

凌挽苏冷冷看她:“你第一次见到我,耐心陪我说话,仅仅因为对我一见钟情吗?跟我结婚的目的,真的只是敷衍你婶婶吗?你第一次跟我表白时,是真心喜欢我,没有任何旁的因素吗?你看着我的眼神,说一次实话。”

梁见舒只看了一眼就挪开,她说不出话了。

她可以继续编造天衣无缝的,听上去深情款款的谎言,可以半真半假地应付,但是凌挽苏既然在这种时候问,她一句假话也不能再说。

否则,她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凌挽苏没想到她居然真诚了一次,想笑,更想哭,表现出来的只有冷漠:“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直到人消失在走廊尽头,梁见舒依旧伫立在原地。

忽感头晕目眩,撞得她险些倒下。

她撑在一旁的柜子上,闭上眼睛,等着病态跳动的心跳慢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她才睁开眼睛,然后蹲下,固执认真地寻找被扔掉的戒指。

她精心准备,诚心送出的一枚戒指,两度被退回。

原来只要犯了错,再浓的感情双手奉上,别人也不会在乎了。

没了信任,没了爱意,她在凌挽苏眼里什么都不是。

房间太大,可视范围内没有看见。

刚才顾着说话,她没注意挽苏往哪个方向扔,只直到力度不清,应该不在附近。

她蹲着一寸一寸地寻找,地毯的花纹繁丽,如果戒指落上去,肉眼看不出来。

于是她在毯子上摸索,感觉到累,顺势就跪下去,她没觉得这姿态有何不妥,只想找到她的戒指。

餐桌附近没有,地毯周围和上面都没有,梁见舒并没有因此泄气,她的耐性在这个时候使她沉得住气,继续找下去。

终于,在她膝盖和腰都感觉到疼痛时,她在高柜底下摸到了戒指。

就像找到了医治沉疴的灵药,她松了口气便笑出来,吹了吹戒指上沾染的灰尘,将它放进手心里,攥了起来。

然后她才意识到,找到一枚挽苏不要的戒指,什么事也拒绝不了。

甚至连她,也是被抛下的。被放弃的人与物件拼凑在一处,又能怎样呢?

她甚至没有挽回的机会。

她就势坐在柜前,将脸埋进腿间,膝盖还在痛着,那摸得着的疼痛让她欣慰。

没有缓解不适的心情,她一遍遍地想,是哪里出了问题,挽苏为什么会知道?

还是并不知情,只是因为发现她没去出差,继而开始怀疑一切。

她这才爬起来,跑到桌前去拿手机,将电话拨过去。

她们还需要再聊一次,不可能就这样离婚,她是做得不对,但不能这么罚她。

电话打不通了。

微信消息发出去,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挽苏是真的不想理她。

敢爱敢恨,凌挽苏向来如此,当初干脆果断地踹开骆萧萧,让她欣赏了一阵子。而现在,轮到她体验了。

她没了主意,甚至在想,失恋时该不该落两滴眼泪。然而她挤不出眼泪,做不出任何表情,像被困在死寂的牢笼中。

她开始翻聊天记录,从“出差”那天一路往下。

挽苏给她发了各色的鲜花,挽苏说特别特别想她,挽苏给她打视频,还说等她“回去”要跟她一起去植物园。

是从三天前开始,挽苏没了任何分享。

因为她会回应“早安”“晚安”,梁见舒便没意识到问题,以为她只是分享累了,无话可说也正常。

如果自己再敏锐一点呢?

如果早两天回去找她呢。

如果,今晚没有见于禾呢?

是不是都不会惹挽苏气成这样,让她说出狠心的话,一瞬间什么情和意都撕毁不作数了。

她从地上起来,也不管多晚了,就让人开车送她去凌挽苏那。

她清楚她现在的状态不能驾驶,她还不想在路上出事。

已经过了十二点,家里没人,挽苏没有回来过。

两个人共同买的书还在床头,梁见舒看见书想到了顾甄,将电话打过去:“挽苏去找你了吗?”

顾甄果然也没有睡,“你别问我,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

梁见舒听出来她都知道了,平静地问:“是你帮挽苏调查我吗?”

“我没那本事。”

顾甄说:“你今晚在酒店是我查到的,别的信息我没调查过。”

“还有什么别的信息?”梁见舒直觉事情不对劲。

“我不清楚,反正她很生气。挽苏跟别人不一样,她在气头上不需要人哄,你现在穷追不舍只会让她更生气。你别去家里或店里找她了,让她先冷静两天,她后面才能心平气和跟你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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