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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良宵(115)

“看来妈妈真的把凌阿姨当成自家人了,这种事情也愿意跟凌阿姨说。”

这对她而言,是一个信号,她需要探问。

凌挽苏发现自己的反问不起作用,梁真已经笃定自己知情。

她想这是个机会,可以借此套出真相来。

然而念头一起来,她便放弃了。

她不该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对一个孩子耍手段。

这样得来的答案,没有意义。

梁见舒既然不告诉她,证明这些事不是可以随意说出口的事。

也恰恰证明,离梁见舒把她完全当成自家人,还早着。

“小真,关于你的事情,你妈妈很少谈及。我跟她在一起时,介意过你是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如果亲生,她却不敢承认,对外说是领养,甚至骗我,我肯定不能忍受。”

凌挽苏与梁真平视,柔柔笑着,声音暖如春阳,“她只向我保证过,你不是她的孩子。除此之外,无论是你介意还是不介意的事情,她都没有多跟我透露过一句。你不用紧张,你妈妈会保护你的一切隐私,不会因为我跟她的感情而随意袒露。”

只是阴差阳错地,她自己没沉住气。

梁真原本猜她早知道了,才会问起,已经做好精心聊下去的准备。

建起的堡垒兀然没了用处,被一句又一句的温柔碾碎,她顿时有些无措。

凌挽苏的话是无心的,而自己露出了马脚。

她冷静下来,仍然不信凌挽苏,只是在掩饰罢了,说得好听。

“真的吗?我还以为妈妈什么事都告诉你。”

“不会。”凌挽苏坦白:“她不喜欢说过去的事,我也不想问了。”

“凌阿姨有想问的事情吗?说不定我知道呢。”梁真重新变回乖巧礼貌的表情。

这似乎是个巨大的诱惑,可以让她更接近梁见舒。但,算了。

凌挽苏笑:“暂时没有。”

梁真也笑:“以后有的话可以问我,就算我不知道,也会帮凌阿姨悄悄打探,保证不说出去。我们今天的对话,凌阿姨能不能也不跟妈妈说?”

“好,谢谢你。放心,我们互相保密,我不会告诉你妈。”

凌挽苏朝她眨眼。

“是一句也不要说,包括我问您的话。”

“当然啊。”她的强调让凌挽苏有些莫名。

站起来,走到桌前看到梁真刚刚在写的作业,夸奖说:“你的字真好看,下功夫练的吗?”

“没有,一年级我就是班里写字最好看的小朋友,总被老师夸。后来信心满满,就越写越好了。”

凌挽苏被凡到了,“你天赋异禀。”

梁真便说:“听说妈妈小时候写字不好看,练字吃了很多苦,常被打手心。”

凌挽苏瞪大眼睛:“谁打她?”

梁真给了她一个眼神,两人暗号对上,就明白了。戴凤。

凌挽苏还沉浸在对小梁见舒的心疼中,就被问起:“凌阿姨,你跟妈妈认识有什么契机吗?或者说,你是怎么喜欢上妈妈的?”

这样的问题让凌挽苏有些警惕,跟高中生聊爱情,不会激起她的恋爱心思吧。

梁真无辜:“不能说吗,我只是很好奇。”

“碰巧吧。”

凌挽苏简单概况:“她对红色比较敏感,我那晚恰好穿了身红色裙子,喝醉跑过去找她聊天,就引起了她的注意。还好,她那晚不觉得我的裙子难看。”

可能当时光线比较暗,那个红已经改了许多。

梁真眸光一闪:“红色裙子?”

“是啊,那晚穿着小礼服。”

看着别处想了一会,梁真笑起来:“这样啊,那就是缘分啦。妈妈不喜欢别人穿红色裙子,小学时候过儿童节,表演节目我穿过一回,她到现场就走了。让阿姨转告我,衣服换了再回家见她。”

凌挽苏皱眉:“真的是因为裙子吗?”

梁见舒怎么会讨厌红色讨厌到这个地步。

“是,后来我问过,她说不好看。”

梁真说到这里垂下眸:“那次我很懊恼,我穿的是别的颜色就好了。好不容易妈妈有时间,好不容易她愿意去学校看我,因为我不好看,妈妈就走了。”

“不是你不好看,是她自己受不了那个颜色,跟你没关系。你知道的。”

凌挽苏又心疼起小梁真,“当然她问题也很大,没有好好跟你解释,直接就走了。她有事做事欠妥,连我都生气,以后我们一起纠正她。”

“好啊。”梁真重新微笑,“所以我才惊讶啊,凌阿姨穿红色裙子,妈妈居然还能继续跟你聊下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凌挽苏也纳闷起来。

跟梁真吃晚饭前,凌挽苏发消息问梁见舒晚上怎么吃。

隔了四十分钟,饭都吃完了,梁见舒打电话回来,说还没吃,忙完再考虑。

凌挽苏恼她不爱惜身体,“怎么能不吃,你中午吃得也不多,你饿不饿?工作好辛苦,休息日不能休息,还不能按时吃饭。你累吗?会不开心吗?我都生气了。”

“挽苏。”梁见舒含着笑音喊。

“嗯?”

“你说过的,不要共情资本家,会变得不幸。”梁见舒逐字复述。

凌挽苏:“……”

还是之前聊天的时候,凌挽苏玩笑般提过一嘴。

梁见舒大概没听过这么直白的话,当时愣愣地看了她一会,然后被她说服了,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好话,但很有智慧。”

没想到还记仇呢。

“我现在不是共情资本家,是心疼我喜欢的人,才不会变得不幸。她知道我在家里等她,一定会好好吃饭,尽早完成工作,回来陪我。对吧?”

凌挽苏独自在房里,肆无忌惮地撒娇。

“对。”

梁见舒上钩了,“我马上回去。”

人回来前,凌挽苏给她提前备了夜宵,陪她回房间吃。

凌挽苏不饿,但担心她一个人吃东西没胃口,就小口地喝了几勺汤。

等了一会都没见她说话,梁见舒问:“有心事吗?”

“没有哦。”

梁见舒替她想了想,询问:“是不是不喜欢在这里?明天回去住也行。”

“没有,我很喜欢这里,院子里有花,又大又安静。”

凌挽苏安慰:“小真也很懂事,我们下午聊得很愉快。”

“好。”梁见舒放下心。

“你小时候经常被体罚吗?”凌挽苏问她。

本以为梁见舒会抗拒回答,却不想她淡定地说:“是,我很多事情做得不够好。”

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的事,她并不当回事,却见凌挽苏忽然抿嘴,大有要为她落两滴泪的架势。

她心里一慌,急着说:“都是可以接受的程度,只是为了让我长记性,不是虐待。你不要难过,过去太久了。为什么想到问这个?”

“突然想问了,可以接受的程度都是什么?”

犹豫了几秒,梁见舒说:“罚跪,没饭吃,打手心。不会跪很久,没饭吃会有别的食物,打的是左手。所以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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