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夜上海(129)

六爷往后退了出去,徐墨染的剧烈的心跳我都能感受到,他原本就贪生怕死。他为了钱可以冒险绑架我,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六爷那个双倍的许诺,更何况,他已经没得选择了。他小心地推着我往外走去,我依然挡在他身前,六爷就站在外面右侧,其他人则站在稍远的地方。

到了桥洞口,看见那些人,徐墨染最后一点挣扎的心思也没有了,他缓缓地移开了枪口,一直扯着我脖颈的手臂也垂了下去。六爷朝我们缓步走了过来,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突然觉得一阵腿软,但仍然坚持着,心想就是软也软到六爷怀里,绝不再碰徐大少半点。

就在六爷离我们还有五六步距离的时候,桥上突然传来一声疾呼,“小心!”竟然是墨阳的声音,然后我就看见六爷脸色一变,他身子一歪,“啪”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到了我们旁边的桥壁上,冒起了一阵烟雾。

“六哥!”“六爷!”“哪儿开的枪!!”“看,那边有条船!有人跳水了!”“大家小心!”一片混乱中,我正要冲到六爷那儿去,恍若惊弓之鸟的徐墨染,也许是被这颗不知道射向谁的子弹刺激到了,或是因为墨阳突然出现的声音,他突然狂喊了一句,“你们都骗我!!”然后举枪就乱打。

六爷因为躲避子弹而半跪在地上,他正要起身,一颗子弹就打在了他旁边的地面上。我大惊失色,脑中轰的一声响,下意识地回身去抢徐墨染手中的枪。“清朗不要!!”“啪!”的一声,我只觉得手掌猛地象被按在了火炭上,徐墨染用力一甩,我重重地撞到了一旁的墙壁上,眼前一片黑暗,只听到六爷狂喊,“清朗!!!”

“唔……”一阵痛彻心肺地疼痛让我惊醒了过来,努力想睁开眼,却觉得眼前迷雾重重,被阻断的光亮又刺眼又让人无法看清楚。我用力的眨着眼,眼前的一切渐渐地清晰了起来,熟悉的景物让我明白,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一想事情头就痛,我还是回忆起了之前的那些事情,看来我晕倒有一阵子了,不晓得事情变成什么样了,六爷没受伤吧,墨阳呢?还有那个胡乱开枪的徐墨染……想到这儿,头更疼了,我下意识的抬手去摸头上的伤。

“哎哟,”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可疼的不是我的头,而是我的手。我把手送到口边,想轻轻吹凉下,缓解一下那热辣辣的疼痛,可举到眼前的左手,却让我怀疑我是不是还在梦中,没有醒来,可如果在梦中为什么会感觉到痛呢。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咔啦”一声轻响,有人打开了我的门,我赶紧放下了手,闭上眼作昏睡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我只能这么做。

一股熟悉的感觉靠近了我,听声音好像是半跪在了我的床边,他轻轻地把我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低头,然后一抹温热缓缓地浸润了我手上的纱布……

我悄悄睁开眼,看着六爷乌黑的头发,他正埋头在我的手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的气息让我心碎,我掉转了目光,看向雪白的天花板,任凭六爷的泪水烫疼了我的断指……

=============================================================================

各位大人,大更送上,写了一下午加晚上,登陆更新用了一个多小时,这疯抽的,有劳各位大人久候了。偶先扔上来给大人们看,回头再修改吧。下章说啥也要甜蜜一下,握拳!---颈椎痛的某金留

PS.某金因公明天就要发往山西,不过三天就回来,很短,所以下周二晚上继续更新!!

情浓

小指上残破的伤口已经开始收口了,虽然换药的时候看起来还是那样狰狞,但是我已经学会接受了。时间是最好的抚慰,习惯则是潜移默化的良药,两个星期过后,我已经习惯于这段残缺带来的一切影响。

不能再自如的弹琴,吹箫,可看着秀娥的泪眼汪汪,我只能笑着安慰她,本来弹琴就是个半不倒儿的水平,徒惹人耻笑,箫则是好久没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我一直坚定地对所有人说,除了少了这一小截有碍观瞻,其他的根本就没影响。不是不害怕,不是不甘心,不是不想哭,只是六爷那天的眼泪让我再也无法哭出来。人人都说女人的眼泪会让男人软化,那么男人的泪水就会让女人坚强,这是当六爷的泪水浸透了我伤口时,我唯一的感觉。

也许那个时候六爷知道我醒了,但他依然没有抬头,只是无声地流泪,在那个残缺的夜晚,他放任了自己的软弱,却彻底地安慰了我……“嘶,”我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哎,孙医生,您可轻着点……”一旁地秀娥赶紧说了句,嗓门有点大,她扶着我的手,朝伤口轻轻吹着,希望能够帮我缓解疼痛。

孙博易好笑地扫了她一眼,“秀娥丫头,去帮我换盆热水来,好吗?”“好嘞,”秀娥小心翼翼地把我的手腕平放在脉枕上,这才端起盆快步走了出去。孙博易对我一笑,我明白他是故意把秀娥打发出去,要不然每次换药的时候,秀娥都是大呼小叫,大惊小怪的,好像都疼在了她身上。

“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孙博易微笑着说了一句,我点点头,“是啊,她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从没分开过。”“嗯,青梅竹马啊,”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剥离着我手指伤处的旧药。

伤口处火烧火燎地疼着,伤了手指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十指连心,不大的伤口竟然会带来那么多疼痛。我知道孙博易故意跟我聊天也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因此尽力配合,“我们是青梅青梅。”

“哈哈,”孙博易笑了出来,抬眼看了我一眼,“云小姐,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叫我清朗吧,您比六爷还大十岁呢,这么客气我受不起,而且每次都麻烦您,”我勉强笑说,伤口处没了药,越发地痛起来。

“好,那我就托大了,清朗,忍一下啊……”他迅速地把药均匀地裹在伤口处,猛然一股火热在伤处烧了起来。我咬紧了牙关,这药虽好,就是刚一抹上那会儿,实在是痛得要命。

过了一会儿,立刻感觉好多了,伤口也没那么疼了,孙博易开始仔细地帮我绑纱布。“你不用跟我客气,不过我还是宁愿你不来麻烦我,”弄好之后,他坐直身子,从怀里掏出块手绢擦着额头,看着我微笑说。

我咧嘴一笑,伤口已经不痛了,身子立刻放松了下来。因为手指的断伤而引发的炎症,让我发了几天烧,那几天六爷根本就没放他回去,日夜守候着我。

按叶展的话说,他都嫉妒了,身上开个大口子的时候,怎么也没这个待遇啊。坐在我身边的六爷什么话都没说,倒是半靠在梳妆台上的陆青丝哼了句,“你伤得不是地方,要不你也断根手指试试,看看是什么待遇。”

周围来看望我的大叔,石头他们就笑,叶展龇牙咧嘴地冲我们做鬼脸,我也跟着笑,还是第一次见陆青丝当众驳斥叶大少爷。我知道这是因为陆青丝有负疚感,叶展也是。我没有刻意地装作不在乎,只是平静以待,该喊疼时就喊疼,该笑时就笑,这不光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比我更疼的六爷。

“好,还是那几句话,小心别碰到水,饮食要清淡,按时服药,我后天再来给你换药,”孙博易笑着站起身来,收拾着他的随身医疗箱。“谢谢您了,”我真诚道谢。

孙博易一笑,拎起那只黑色的箱子看了我一会儿,可能是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说,只对我一点头就转身出去了。我听见门口秀娥的声音,“咦,孙医生,您要走嘛,清朗……”“你快进去吧,帮她擦擦汗,别伤了风,”孙博易笑答了一句。

看着秀娥用背挤开了门,端着盆水急急朝我走来,刚放下手里的盆子,就蹲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碰触着纱布,“清朗,都弄好了吗,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