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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记/重生之盛宠(131)+番外

这时, 门被打开, 容辞一身大红喜袍站在那。

烛火融融, 四目相对。

一个闲适从容, 一个悲壮庄严。

因着阿黎实在紧张, 都未曾发现容辞眼里闪过些促狭的光。

她见他进门, 忙站起来行礼:“容......容世子。”

阿黎低头咬唇,对于这个称呼感到羞耻。她清楚她该喊夫君,原本也训练了许久来着,但此刻这个称呼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喊不出口。

容辞没说话,缓步朝她走来,在她跟前停下。

他身上带着淡淡酒气,目光轻柔地落在她头顶。

阿黎被他看得快冒烟了,越发地窘促起来。

过了会,也不知是多久,直到阿黎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发红,容辞才放过她,开口说话。

“用过膳了?”他问。

“嗯。”阿黎应声。

停了下,容辞温声道:“先等着,我去沐浴。”

......先等着。

阿黎脸颊刷地红起来,又羞又臊,还有点心虚。

她怎么觉得这话有些别的意味?结合此前她看小册子的事,像是在笑话她畩澕獨傢心急似的。

是以,阿黎脑子一抽,掩饰般地回了句:“我不急的,你慢慢洗。”

此话一出,将室内的婢女们闹得忍俊不禁,但因容辞在,众人不敢笑出声憋得辛苦。

倒是容辞,表情愣了愣,轻哂。

等容辞进净室后,阿黎在外间的椅子坐下来,呆呆地盯着大红喜烛,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怎么就说了那么句话?

这可是一个矜持端庄的姑娘家说出来的?她不知道旁人成亲之夜是什么样的,又该怎么相处,却清楚决计没她这么冒失蠢笨的。

阿黎后悔得很。

就这么地,时间在懊恼和叹息中度过,约莫过了两刻钟,容辞沐浴出来。

他已经换下大红喜服,着了件白色中衣,额边的发丝微湿,看着没那么清冷,反而有些平易近人。

他走到月门处看了眼,见阿黎坐在外间,忖了忖,走出来坐在她对面。

阿黎正色端坐,宛若个乖巧听话的小妻子。

容辞却慵懒地靠着,许是酒吃多了头昏的缘故,他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揉额头。

他开口问:“可还习惯?”

这话很是家常,一下子令阿黎的忐忑消失了许多。

她奇异地平静下来,顺着他的话回道:“嗯,府上下人们伺候得顺心,长辈们也极好。”

“离了襄阳侯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只管当在自己家中一样。”

阿黎诧异容辞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倒一点也不像传言中“待人清冷”的容世子。

她点头:“知道的,多谢......夫君。”

这声“夫君”极轻,她低头轻声细语地喊,却不知道对面的人唇角浅浅地勾了勾。

忽地,阿黎想起一事,她道:“有件事,我需向夫君道歉。”

“何事?”

“数月前夫君救了我,我却谎称远房表妹欺瞒,实在惭愧。”

这话说出来,一下子令阿黎变得轻松,之前耿耿于怀满腹纠结的事,此刻发现开口并不难。

容辞道:“无碍,况且我没对你坦白身份,也算是欺瞒了你,我们当扯平了。”

这哪能算扯平呢?分明是她先入为主,容辞不好揭穿她才如此,眼下他这么说无非是在安抚她,让她心里好受些。

他这般处处体贴周到,实在熨帖人心,阿黎对这个夫君更加满意欢喜。

她想,她运气真好,嫁了这么好的男人!

如此一来,她今晚更不能拖后腿了,一定要将洞房过得圆圆满满,这辈子与他顺顺利利。

下定决心,阿黎袖中暗暗攥拳鼓劲。

“夫君,”她抬眼,鼓起勇气道:“我们安置吧。”

话落,对面坐着的人动作顿了顿,哭笑不得。

.

这一夜,洞房自是圆满的,只是叫阿黎后悔的是,她看了那么久的小册子,居然完全派不上用场。

因为在床笫中,容辞占据主导地位,她迷迷糊糊羞羞答答地任他摆弄竟是什么都忘了个干净。

一夜缠绵,两人关系更近了些。

容辞似乎对她也颇是满意,次日醒来欲主动抱她下床洗漱,可阿黎岂能让他做这个?

她嫁过来便是服侍夫君的,怎敢让夫君服侍她?当即拒绝容辞,小声说:“夫君,如此不合规矩。”

容辞动作顿了下,点头:“好。”

他兀自起身去盆架旁洗脸,而阿黎站在柜前由婢女穿衣。

凝霜见容辞换衣裳出了内室便悄悄对阿黎道:“姑娘,你适才为何拒绝姑爷,夫妻闺房乐趣还讲究什么合不合规矩?姑爷这是在疼姑娘呢。”

阿黎望着镜中脸色红润的小妇人,咬了咬唇:“我嫁来睿王府作新妇,就该有新妇端庄贤淑的样子,若是与夫君在房中放肆被婆母知道了,成何体统?”

凝霜张了张口,到底也不再说什么。

襄阳侯府是个知礼的人家,从小教导子女们知礼守德。她们姑娘深深清楚只要懂礼乖巧,就会得长辈们喜欢。这么多年就是这样过来的,这谨小慎微的性子还是改变不了。

可也不知这样的性子是好还是不好,长辈们自然是喜欢乖巧懂事之人,可观适才姑爷的面色,似乎有些遗憾。

.

容辞很忙,成婚后也如此。带阿黎跟长辈们敬茶后,当天下午他就出门了。

不知去办什么事,夜里也没回来。

阿黎独守空房一夜,次日睿王妃过来安慰。

她说:“容辞也真是的,你才嫁过来他也不多陪陪你。他昨日原本想早归,但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后来派人传口信回来,你昨夜睡得早我也没让人打搅你。你别多心,他这人素来就忙,往后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

阿黎点头,笑着回道:“娘说的哪里话?夫君不比旁人,咱们家大业大,夫君作为世子肩上责任自然比旁人重,儿媳又岂会不理解?”

得她这么句话,睿王妃满意,拍拍她的肩夸道:“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阿黎恭送婆母离开,继续坐下来看书,却悄悄掩藏眸子里的黯然。

第二天,容辞仍然没回来。

不过这两天阿黎隐隐听说京城暗暗流传一些谶言。月初,皇宫后妃接连诞下两个孩子都是女嗣,至此宫里已经有九位公主了。而宫里净是公主却无皇子,实在是件怪事。便有人联想起数月前皇上在南延寺祈子时突然走水,彼时就有人私下说皇上无德,佛祖不佑。

如今这话随着宫妃接连生下两个女嗣传得越来越广,短短数日,竟是街头巷尾都知道了。这两天外头乱哄哄的,顺天府正在捉拿传谣之人。

听说这事时,阿黎正在用晚膳。

过了会,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夜幕渐渐落下来,兴许容辞今夜也回不来了。

新婚丈夫连着两日未回,任哪个新嫁娘都难以接受,阿黎也是如此。

她暗暗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心思用膳了,草草喝了碗粥后便打算洗漱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