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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为何这样(4)

到孙氏生了孩子没多久后,廖元庆更是不顾家中的娇妻弱子,染上了猥狎娼妓的淫习。没过几年,就把孙氏的嫁妆败了个精光。

后来,因为和城中的富家子争夺一名优童,廖元庆被那醉酒的富家子当场失手打死。

那富家子的舅父是当地的知州,孙氏根本报官无门。

这事出了后,孙氏只得了一点抚恤的银钱,就不了了之了。

可怜孙氏孤身带着个嗷嗷待哺的乳儿,在那地方举目无亲,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想回娘家也拉不下脸,只能咬咬牙,带着儿子到处做工过活。

但她一个弱女子,又带着幼子,总是多有不便。

受人欺辱轻视是家常便饭,甚至有几次,还差点被人强占。

母子二人辗转了几个地方,最后才来到了民风相对淳朴的吉州。

第4章

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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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到底是在府门里养过的小姐,知道读书习字的重要性。

在儿子五岁时,她就盘算着要给儿子找私塾念书,经人介绍,便找到了唐典开的私塾。

唐典年轻时,参加过几次州府的解试,也曾中过一次举人。

但他中举人当年,却未能通过省试,加上那年发妻病重去世,唐典只得无奈放弃了科举路,在所居的镇上办了一间私塾,靠塾师的束修来养活家中的一双儿女。

而孙氏的儿子廖庭启聪慧乖静又有礼,颇受唐典喜爱,加上孙氏偶尔因为下工晚而赶不及接儿子,唐典便会让廖庭启先在自己后院中温书,有不懂的,还可以额外得他一番指导。

孙氏为此颇为感激唐典,也总是会带上些蔬茹果点送给唐家。

一来二去,这两个单边人竟然对彼此生出了几分情意。

在征得各自儿女的理解后,二人便正式结作了夫妻。

孙氏是个通情达意的贤妻,也是个慈善温惠的母亲,虽然是个继母,却从来都是把丈夫的两个儿女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

这厢坐定后,孙氏抹了把泪,问道:“同叔怎么找到这处来了?”

秦管家正拉着唐庭启上下左右地端详,闻言却又泛起了泪意:“四小姐,老爷要不行了…”

孙氏大惊,连忙追问。

原来孙老医官因为长年操劳,于年中染上了重疾,一病不起。

他虽是医者,却也敌不过衰老,年岁渐长的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陡然想起了多年前,被自己无情驱逐的四女儿,便遣了人去寻她,不料却得知四女儿被人欺骗作践的事情。

孙老医官心中悔恨难当,怪自己当年做得太过绝情,让女儿白白受了罪却也求助无门。

家人见他悲痛,怕加重病情,便派了人再去寻,奈何她在当地举目无亲,自己又封闭讷言,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便使她踪迹杳然。

苦寻良久,终于在她曾做过工的铺子里问到了一些线索,顺着这点线索,孙府人这才找到了现今的唐家。

在确认无误后,又特意派来了孙氏熟识的老管家,想接她回京。

听孙氏说,这位老管家从来便是个心善的,孙氏还未出阁时,他便对这位柔弱可怜的四小姐多有照看。

听了秦管家所言,孙氏一脸为难地看着唐典。

既是父亲病重,她为人子女自然要去探看侍疾,可听同叔的意思,孙府竟是想把她接回盛京居住。

唐典也尴尬不已,他自然不会阻止妻子回京探病,作为姑婿,他甚至还得和孙氏一道前去,可若是要举家搬去盛京…

唐典向秦管家秉手施礼,恭敬道:“可否请您老在此稍坐片刻,容某与家人商讨一番。若有何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则个。”

秦管家忙回礼:“姑爷请便。”

唐典听到那声“姑爷”后,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便行若无事地召了家人进屋。

唐典先是歉然地对妻子解释道:“继娴,为夫知你日夜思念母家,可吉州此处乃我祖地,更兼观哥儿与茹姐儿皆是在此地生养,现今他二人也非稚子,若要离了故地,我自然要顾着他们的想法。”

随即,他又安抚道:“但你放心,若他二人不愿离开,为夫亦当与你一道,带着启哥儿入京师,看望岳丈。”

孙氏闻言,亦解意道:“我省得的,夫君不必说这许多。我虽挂念母家,可现今已是唐家妇,若凭一已之私,便迫得观哥儿与茹姐儿迁离故土,我心下也难安。况且无论居于何地,总还是我们这一家子在一处,最为重要。”

唐典心下发暧,他欣慰地捏了捏妻子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唐存观沉吟了一会儿,便说道:“爹爹,母亲,儿子愿意迁往京师。一则,便于参加明年的省试,二来,若有机会…儿子想去讼学中学习。”

唐觅茹也急忙表态:“女儿也愿意的。”

京师机会多,说不定她能找到赚钱的机会呢。

征得儿女意见的瞬间,唐典心中百味杂陈,似是如释重负,却又难免涌起不安。

第5章

神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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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掐的是个临近年关的点,但唐家人在做出决定后,还是迅速收拾了东西,托付了家宅,唐典又挨家去退了私塾学生交的来年束修,说明自家搬迁的事情。

折腾了几天后,便坐着孙府派来的马车上了京。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终于在除夕的头天,到了孙府。

对于老年人来说,冬天总是特别难挨的,孙老医官如今也就勉强能在床上坐一会儿。

近十年未见,往事纵有再多的隔阂,终究还是亲父女。

而病病殃殃的老人,感情总是格外充沛。

孙老医官执着女儿的手,瞬间老泪纵横,干瘪枯黄的脸上不停抽搐抖动,直言当初只怪自己太狠心,才让女儿受这么多年的苦。

孙氏看着脸颊塌陷,肤色白如鱼腹,看不见一丝血色的老父,也是哭声凄楚,令人动容。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等一对父女略微平静下来后,孙医官便招了等在外间的唐家人入内。

到底是做的是救死扶伤的行当,再加上他的一脸病容,孙医官看起来还是挺慈眉善目的。

当然,他对唐庭启明显更亲蔼一些。但唐觅茹两兄妹也不是小孩儿,清楚这关系中的亲疏,也自然没什么心理不平衡的,向长辈请安问好后,便安静地退到了一旁。

倒是唐典,之前和孙氏再婚时,虽然也想过可能有这一天,但真到了眼前,面对这位身为翰林医官的岳父,心中是少不得忐忑的。

毕竟他不过是个乡镇塾师,还是个带着一对儿女的鳏夫。

真要论起来,哪怕是二婚,也绝对是他高攀了孙氏。

幸好在孙医师看来,唐典虽然无甚权势,但塾师好歹是个清白崇高的职业,跟廖元庆那种渣滓比起来,还是高下立判的。

何况听说他对四女儿很体贴,对亲外孙也视如己出,冲着这些,孙医官很快便接受了唐典这个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