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顿, 轻咳了声, 还没说什么,薄枕就弯起了眼:“我知道的哥哥。”
这是在外面,越是高等级的哨兵,越是没有办法接受在非“安全屋”的地方做亲密的事。
因为这会让他们的恐慌到了极致,就像是被吊在悬崖上,双脚着不了地,一颗心始终都会悬着, 更有甚者,会因为这个而应激, 出现精神问题。
尤其封非时的精神体属于猫科,猫科尤为谨慎。
亲亲抱抱就是极致,要再做点别的, 比如像之前在封非时家沙发上的…那是不可能的。
薄枕去洗澡, 没有他给自己调节五感, 封非时就站着没坐,靠都没有靠。
他打开通讯器看了眼,熹给他发了消息。
【熹:有动作了。】
封非时垂眼看着光屏上显示的这一行字,一时间没有动静。
直到封非时听见背后浴室的水声停了,他才微红着耳朵,沉静着一双眼眸,打字回复熹:【盯着】
熹几乎秒回:【1】
封非时在窗边静静站了会儿,透过漫天黄沙去看被遗弃之地。
这家酒店还挺高,能成一个俯瞰视角,可以看得见这地方究竟有多残破、混乱。
现在夜色已经覆盖了下来,哪怕显示才八点,但天黑得像凌晨一两点,只有地面上的光成星河,天空是一片漆黑。
被遗弃之地的光并不像神州那么斑杂,但也不是不炫目。
就是没有那么密密麻麻地成光污染而已。
其实被遗弃之地原先其实不叫这个名,包括现在,在地图上也是叫“圣岛”的。
塔整个原址就在这儿,是旧纪元末年时,这里遭受A级异端入侵,塔损失严重,S级哨兵边阳,A级哨兵阿兰新、祝微等二十七位高等级哨兵、向导全部战死。
当时的负责人梅尔·夏利引咎辞职后,同意了那时由三大家族形成的自由军的邀约,前往神州发展神州计划。
但梅尔·夏利并未离开圣岛,反而是和其他同样不愿意离开圣岛的哨兵和向导留守了下来。
说来也是奇怪,自那次后,塔再没遭受过那样严重的异端入侵,圣岛居然也就这样保留了下来。
之后慢慢地,圣岛就被人称作被遗弃之地,这个说法到了现在,几乎没有人记得“圣岛”这个名字了。
封非时对这些历史背得可以说是滚瓜烂熟,在历史书上,说梅尔·夏利女士是因为无法割舍圣岛,毕竟对于很多哨兵和向导来说,这里就是他们长大、生活的地方,是他们的家园——在旧纪元,C级以上的哨兵和向导都是在圣岛长大生活的。
可封非时现在却觉得,梅尔·夏利留在这儿,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他可能还要去塔原址看看。
薄枕出来时,轻轻喊了声:“哥哥。”
封非时回首,就见薄枕那一次性染剂掉了点色,他现在头发呈现出三种颜色。
黑、灰、银。
斑杂着,莫名更加好看了。尤其他们洗澡时都褪去了面上的伪装,现在用的都是自己真实的脸——那东西戴太久,是有毒的。
薄枕掏出染剂,有点期待地看着封非时:“哥哥能不能帮我一下?”
封非时走过去,就被薄枕握住了手。
有薄枕调节五感,他可以和薄枕一起坐下。
封非时捞起薄枕的头发,想到楚辛之前说过这东西伤头发厉害,便一边给薄枕补上染剂时,一边想速战速决吧。
尽量不要有第二晚。
封非时捞起薄枕耳侧的头发,头一次注意到薄枕耳朵上有两个很小的点:斜着往上走的。
因为特别小,看着已经愈合了,加上平时封非时不是很敢多看薄枕,所以到现在才注意到。
“你还打了耳洞?”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因为长期没有语调,每次说话时总有点审问犯人的感觉,加上黑暗哨兵天生过的压制力,很多人都怕他。
但薄枕不怕,他听到封非时这么说,捻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封非时是黑暗哨兵,确实不能捕捉人的精神波动来感知对方的情绪,但此时他能够察觉到。
薄枕的表情有一瞬间很淡,随后他轻松地扯了扯嘴角:“算吧。”
撒谎了。
是什么伤么?
封非时一时想不到什么伤能伤到这里。
被什么小的东西咬的?
封非时想着,也冲薄枕伸出了手。
他粗粝的指腹抵上薄枕的耳垂时,薄枕浑身一僵。
青年有些错愕地回首看着封非时,整个人很明显懵了。
封非时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个动作不仅唐突,好像还有点……
毕竟虽然他们都是男人,可薄枕明确地表示过他喜欢他。
他还是和他有高契合度的向导。
封非时要放下手,正想说点什么,他的手就被薄枕一把攥住。
薄枕带着他,让他的指尖重新蹭上他的耳廓,向导的眼里满是欣喜和紧张:“哥哥。”
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几分轻颤:“给你摸。”
封非时:“……”
老实说,薄枕这架势弄得他还有点不敢再碰下去了。
“我就是看一下你的耳洞。”
封非时没敢动,低声试图转移话题:“打得很早?”
感觉愈合了很久。
薄枕嗯了声:“很疼的。”
就在封非时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准备把手抽出来,他又凑近封非时,故意放低姿态,让自己能够仰着头看封非时。
那种秾丽的脸在封非时眼前被放大,让封非时的呼吸都缓慢。
向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到现在都还在幻痛…哥哥,你再摸一摸好不好。你摸一下就不疼了。”
封非时是真没敢动。
他凝视着薄枕,整个人被他撩拨、勾得红了耳朵,绯色从耳根处升起,顺着耳廓攀爬而上,侵占了耳尖,充血得滚烫又艳红。
封非时再一次避开薄枕的视线,手腕挣了挣,声音气若游丝:“先给你染头发。”
薄枕并不意外封非时的拒绝,但还是失落地“噢”了声,旋即慢慢松开了封非时手。
薄枕感受着封非时在他身后轻轻捞起一缕头发又放下,敏锐的嗅觉在染发剂的气味中精准无误地捕捉到封非时身上那凛冽、带着浓烈压迫感的气息,心神动荡不已。
封非时面上少有情绪波动,那张脸冷戾又带着锋锐的寒芒,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好相与。
更别说封非时还拥有一米九六的身高加上漂亮虬结的肌肉线条,充满力量感。
他就像是最精悍的野兽,无论在草原还是山林,无论气候,他都是统领万物的王。
平时聊谈正事的封非时情绪波动很平直,和他的神色一样,淡淡的,让人咂摸不出什么味来。
可薄枕每次看着就是会心痒难耐。
想凑上去,想贴着封非时,想从他的发丝开始亲吻到他的足尖,还想圈住他的腰身,用指腹压在他的人鱼线上……彻底破坏掉封非时从头到脚散发的生人勿近、禁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