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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他有亲密接触恐惧症(20)+番外

既然是来吃烧烤的,那应该没他什么事了。池清台放下筷子:“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这就走了?”谢彦惊讶地抬起头,“你不等他来啦?”

池清台系上大衣纽扣,点头:“刚才有个创业者联系我,我去和他见个面。”

人家有工作要谈,谢彦也不好挽留,只得让池清台离开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当谢疏慵风尘仆仆地赶往烧烤店,只有谢彦一个人坐在那里。

“哥,你想吃什么?我们之前的都冷了,让老板帮你重新烤一份吧。”

谢疏慵目光扫过周围:“池清台呢?”

谢彦:“说去见投资人,走了。”

谢疏慵一时上头跑了过来,没想到连人都没见着。他有些不是滋味儿,但又想起自己确实没对池清台说要过来,也没有让池清台等他。

谢疏慵拉开凳子,坐上了池清台刚才的位置。

旁边翻台换了桌客人,穿着精致的女人用开水烫碗,对卫生状况有些埋怨:“这家店好吃是真好吃,就是不太干净。”

朋友:“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

谢疏慵问谢彦:“池清台有烫过碗吗?”

“没想到你结婚后竟然变成了爹系男友,”谢彦调侃完毕,在谢疏慵发作前一秒改口,“我记得是没有的,他拆开塑料包装就用了。”

在外必须戴手套,被人隔着衣服碰到会难受,但又可以丢垃圾,还在户外吃烧烤?

谢疏慵又想起在镜头里看到的那一幕。

半个小时前,池清台就坐在这个地方,慢条斯理地吃着烤焦的肉串,哪里有半点儿洁癖的样子。

第11章

池清台肠胃不好,从小时候就落下了病根,晚上吃了点儿烧烤,到半夜就开始胃痛。他迷迷糊糊折腾了大半夜,终于熬到了天亮。

好在今天是周六,他没有什么安排,只有路念东约他在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顺便咨询一些投资事宜。

“城市财富刚出的的私募基金你知道吗?”路念东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问,“我有个朋友推荐给我的,说300万起售,年化能有18%。我也不太懂这些,你给我看看能不能投。”

“这个产品在投资圈里已经热了很久了,但我不建议你贸然入场。”池清台抬眸,冷静地分析道,“这个基金年化收益远超市场水平,哪怕是我,也无法在如此庞大的资金体量下,实现这么高的收益。其中风险可想而知。”

“我也是担心这点,”路念东点头,又有些迟疑,“但我朋友说这个背景很厉害,国字头的,资金肯定有保证。”

普通人池清台就点到为止了,但路念东是他多年好友,池清台给他透露了两个城市投资基金经理的背景。

都是在正规单位犯事儿,却在城市投资里混得如鱼得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公司员工风气如此,那这个公司的作风也可见一斑。

“那算了,”听到这两个八卦,路念东这下彻底打消念头了,“虽然我不缺钱,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坑我。”

池清台抬眸,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路念东以为池清台不放心他,又补充道:“你还不放心我?我虽然没有投资天赋,但我也不是拿钱乱投资的蠢货。”

池清台还在看他。

路念东抿了口酒,满脸纳闷:“池总,您还有吩咐?”

以他对池清台的了解,这人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呀。

“路念东,”池清台终于开口,“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你?”

“哈?”路念东一口酒差点儿喷出来,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摸我?你没事儿吧?之前不都恨不得离人八丈远?”

“我想再试试。”对面的池清台一身板正西装,面容严肃,不似玩笑。

路念东似乎明白了,试探着问:“你最近看医生了?”

“没有,适合的医生很难找。”池清台摇头,“只是前段时间我妈病情又加重了,我想再试试看。”

路念东表示理解,和他碰了下杯:“兄弟你放心,我这具身体都是你的,你想摸哪儿随便摸,我绝不反抗。”

身后有路人路过,听到这句话被吓得一脸震惊,骂了句死变态。

路念东当即骂了回去:“……老子是为医学献身!”

“谁让你自己乱说?”池清台怼他,心情到不似刚才那么紧张。

“来吧。”路念东放下酒杯,冲他张开双臂。

池清台缓缓伸出右手。

路念东今天穿了件卫衣,面料厚实,就算碰到也隔着衣服,不会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路念东还是他发小,他们在那之前就认识了,知晓他的病情,是他除了母亲妹妹外最信任的人。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和他接触都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要你迈出第一步,就会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

不记得是哪一任心理医生说的了,但池清台一直记着这句话。

只要迈出第一步,只要他主动和人接触……

池清台伸出右手,朝着路念东胳膊缓慢伸去。距离越来越短,池清台心跳逐渐加速,脑海中的弦越绷越紧。

没问题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餐厅的环境很好,食客都礼貌温和,服务员也是轻声细语。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环境。

你能做到的。

然而在他即将碰到路念东的一瞬间,明亮的餐厅仿佛瞬间变成了那间昏暗的地下室……

池清台闭上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手在空气中缓缓抖动。

“抱歉。”

僵持了十几秒,池清台猛地收回右手,胸膛急速起伏着。

他又失败了。

“嗨,没事儿!”路念东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揪心,他知道池清台当初的所有遭遇,比谁都希望他能走出来。

他笑着安慰好友:“不摸就不摸嘛,也不一定非要克服,现在那么多人都有心理疾病,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更何况你这个又不严重,你都习惯了也没什么。”

虽然对方耐心地安慰他,但池清台还是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挫败。

他面色苍白把手收在台下,双手用力地交握。

这顿饭很快结束,池清台开车回家,把门层层落锁,然后沉入浴缸,让水淹没头顶。

声音和光线都逐渐远去,池清台闭上眼睛,在心里骂了一句:就你矫情。

不知过了多久,浴缸里的水渐渐变冷,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

池清台伸出湿漉漉的手拿起手机,从水里钻出脑袋:“喂。”

他声音低而沉,带着些许颗粒感的沙哑,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还好吗?”谢疏慵在电话那头很礼貌地询问,“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池清台钻出水面,温水从他身上滑落哗啦一声响,“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