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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帝凰后对话录(36)

无容没有收到预期的回应,诧异的看着他。

二人对视半晌。

“真的?”最终是李世民慢慢开口。

无容点头。

“军中……并不好过。”

“我不在意。”

“我还要费心照顾你……”

“不用。”

“到底是谁让你有了这么个想法?”

“平阳公主。”

李世民长长叹息,又是长久的沉默之后,道:“好。”

无容展颜一笑:“果然二郎不会反对。”

“你……”李世民犹豫道,“早就有了这个念头,这些日子一直让杨曦学着打理府中的事情,就是备着今天?”

无容笑:“若非备着今日,府中之权也不是好玩的,何苦为难曦儿?”她又想了想,声音慢慢转到柔和,“也不知二郎是否记得,曾经……二郎说,希望无容此生,仅有二郎。”

李世民起身,拥无容入怀:“可是军中危险,万一……”

“真到了二郎……保护不了无容的时候,那无容也不介意,陪着二郎去死。”无容笑吟吟的与李世民咬耳朵,“再说了,郎君难道不想,我就在郎君身边?”

那样温柔和坚定的情话就响在李世民耳边,他不由搂紧了怀中的她,道:“当然。”说着,便把无容拦腰抱起,轻轻放到了榻上。

无容嘤咛一声:“东西还没收拾完呢。”

话还未完,李世民便已沉沉的压了上来。

——

夜半

李世民玩弄着无容的一缕头发,长叹道:“我家那三娘从小便喜欢跟着我们兄弟舞刀弄棒,军阵布置也都是跟着我们一起学,仗着母亲宠溺父亲也大度,便也不拦着,说起来,在你嫁过来之前,我房中最常出现的女人,就是秀宁姐姐。”

无容缩在李世民怀中:“哦?”

“当年秀宁姐姐还未出嫁之时,因与我亲厚,便也常常赖在我房中不走,读些排兵布阵之道。”李世民陷入了回忆,“看到你也能排兵布阵,我那时也便想到了什么时候,该给你见见我那位秀宁姐姐,或许你们很聊得来。不过……我仔细想了想,秀宁姐姐在长安城破之后,便领兵出去了,你来的晚,一直以来也没有见过吧。”

“心向往之。”无容轻轻叹息,“奈何公主驻守娘子关,我远在长安,不曾相见。但是又何须相见?”

李世民挑挑眉:“那你还说是因为她……你才起了随军之念。”

“没见过便不可?”无容也陷入了回忆,“当时初初举事,我实际上,是不愿意看着二郎……转身而去,又恨自己只是个女儿身,真要不知好歹的跟了过去难免做了二郎负累。是以也只能看着你离去。”

李世民沉默,当年他离开之时,能感觉到无容无比的悲伤和不得不放手的无奈,却因为只有往前走才能得到男子一生所想所望,是以也只能头也不回的离去。

“后来,听闻平阳公主居然有如此功业。”无容声音带有无尽的向往之意,“我虽无意如她一般建一番功业,却也终于明白,女子并非只能呆在深闺之中等着夫婿归来,即便夫君征战在外,也可以选择陪在他身边。”

李世民幽幽叹息:“其实,我倒觉得,你若是在秀宁姐姐那个位子,会比如今做个王妃,要好很多。”

无容撇撇嘴:“人各有志,如今,二郎便是无容的志。”

李世民动容:“此生能得你倾心相许,当是二郎之福。”

——

高墌城

李世民推断薛举粮草不足,高墌城又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按着正常行军的思维,此时理应坚守不出,以挫敌之锋。

策略本是不错的。

但是李世民,却突然病倒了。

无容也算是嫁与李世民多年,对他的身体再清楚不过,即便是有些小毛病,但也绝对不影响身体健康,即便是说水土不服那也绝对是屁话——

水土不服的症候绝对不是“突然倒下不省人事,至今未醒”。

临时的府邸之中,火烛通明。

军医在榻前,为李世民扎针。

无容并未盯着军医扎针——看也也是白看,她于医术一窍不通,有不了什么积极作用说不好还会让大夫紧张。

何况如今的重点也不在针灸,军医已经说了是下毒,算不上是什么厉害的毒药,但是可能秦王就要好好晕个几天,全身无力很久,若是忽冷忽热还出汗也请无容一定要赶紧的该控制温度控制温度该擦汗擦汗,药如果是喝不下去也一定要灌。

既然不是什么非死不可的症候,无容自然转移了注意力,她更关心的是,如今应该如何面对兵临城下的军队——关心是谁下的药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用脚趾头也知道,大唐如今还不到自己内讧的时候,自己人对自己人下手虽不是没可能但绝对不会在这个出兵在外的节骨眼上,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城下,那个时时刻刻盯着城内的薛举。

主将是李世民,薛举来势汹汹,自然不能正面迎接薛举的锋芒,还好在这来势汹汹之中,隐有匆忙之意,或者是粮草不足,或者是别的什么会让人慌乱的原因,但是都还好。

只要是有弱点,那就没问题。

无容在帐帘之内听诸将计议半日,在出城还是固守之中争议了大半天,最后吵吵嚷嚷要王妃拿个主意。

她最后也只能苦笑——自己只来过纸上谈兵,按照她的判断即便是开城直接开打,按着正常的指挥水平的话,打的可能会辛苦一点也不是赢不了,但是李世民既然决定了不可轻缨其锋,也是存了把损失降到最低的想法,最终还是决定了一切要等着李世民醒过来再作打算,而在李世民醒过来之前,一切按照李世民的判断,固守不出。

诸将得了王妃的准话,自然告退。

军医针灸已毕,出来回话,无容叮嘱了好生查查到底是什么出了错,便让军医退下。

她还在想着到底是什么变化了,导致二郎病的如此严重。

半晌——

实在是想不到,想不出。

无容苦笑——

她这么个思考,其实是个白思考。

剧毒极易被人查出,轻微的毒物又起不到什么作用,慢性的毒药来的长远薛举绝对没有那么长的手有那个功夫下慢性的毒,而急性的还不被查出来的东西绝对屈指可数。

薛举能成功这么一回,却绝对没有下次。

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薛举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今主帅是李世民,主帅已经病倒,唐军,其实算得上一个群龙无首。

但是无容还没想明白——

李世民既然有这么一个按兵不动,坚守不出的打算,主将病还是不病,又能影响到什么?

她轻轻的摇摇头,意图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真正的行军打仗绝对不是他们夫妻没事就在沙盘上斗兵,她在真正的战争上的经验,极为有限,胡乱发号施令只会弄巧成拙。

为今之计,只有好好照顾李世民,他早点醒过来,这事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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