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凤帝凰后对话录(105)

李渊不喜欢后宫干政,张婕妤无论如何哭哭啼啼的说诏不如教,说什么自己父亲的地被李神通如何如何,说大了都是政治问题,至少是政治含义明显,李渊既然不喜欢,自然会多想一想。

但是这殴打……这都可以上升到刑律水平了,一切要看证据。

李渊骂累了,冷冷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道:“别说朕没有给你机会解释,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伸手稳住无容,开口道:“德妃所闻,此事是……尹公被我手下杜如晦殴打?”

尹德妃挑眉:“是。”

无容悄悄看了一眼李世民,他既然要出手,自己就懒得动脑子了。

李世民声音沉稳:“不知如今尹公伤势如何?”

尹德妃有些讷讷,没回答。

只听李世民沉声接着道:“德妃,孤并未听闻,尹公因此受伤不轻,卧床不起。实不相瞒,孤才从杜如晦处来,他倒是伤的不轻,如今在榻上躺着,起身都困难。”

“再者,孤得知此事,也不过是在今日早朝之后,便与王妃匆匆前往杜府探望,见杜如晦如今卧床不起,其状颇惨,便进宫找陛下要个公道,至于德妃……恕孤不大明白,您居深宫之中,又是如何这么快的得知此事?”

尹德妃叱道:“殿下舌灿莲花,我一介妇人,又如何挡得住殿下口舌之利?”

李世民没有搭理个什么“一介妇人”——在说话的艺术方面,妇人和男子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一味的就事论事:“再者,说我天策府跋扈,跋扈也有个跋扈的理由,却不知,杜如晦与尹公又是有什么矛盾,非要下此狠手?”

“那秦王看,此事是如何?”尹德妃终于怒不可遏。

“杜如晦过尹府之门,无端被家仆殴打,我也实在不知到底何故,所以进宫,来向陛下讨个说法。”

“且不说如今杜如晦未曾骑马,便是他骑了,朝廷官员便是果太子之门不下马,只要未曾冲撞了太子,也非过错,不知为何,到了尹公那里,就成了这个不下马便遭殴打之情状?”

李渊看着舌绽莲花的李世民,一时语塞的尹德妃,其实事情是个什么状态,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他还有一层考虑——

如果什么事情都是以二郎胜出为结果,会不会太过……偏爱?

尹德妃看出了李渊眼中的犹豫,终于福至心灵:“妾也不知为何,我父亲从来谨小慎微,官职更是远远不及杜郎君,能说上话的机会都极少,又是如何有的梁子?再者,此事除了杜郎君与家父之外,便再无别人得知,殿下固然把秦王府摘的干干净净,但是……杜大人官职不低,为何那日一个仆从也未曾带在身边,非要殴打家父,弄个自身躺在床上也下不来,反倒是家父一点毛病没有?”

李渊眸色一闪。

觉得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跋扈自然需要有个跋扈的理由。”尹德妃沉声道,“但若是殿下指使而为,意在羞辱陛下外戚,殿下自然可以有跋扈需要有跋扈的理由来开脱,却不知,这羞辱陛下外戚,以显示殿下身份之尊贵,算不算一个理由?或是殿下本就想清楚了应当如何,如今就用这个主意来陷害妾身,又不知,算不算一个理由?”

李世民语塞。

跟女人果然不能讲道理。

苦于如今真的没个人可以说明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所谓情理法。

如今不过是看李渊,情在何处罢了。

一边是自己爱妾,一边是自己嫡子,本来是难以取舍。

但是还好,不只是那么单纯的关系——

还有个弱势和强势的关系。

李渊从来都知道尹德妃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那绝对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平时话也不肯大声说,掐一掐都能出水。从来也不要什么,不争什么,洛阳城破的时候那么多妃嫔都去书让要东西,偏偏她就是个淡定的性子什么都不求,跟了自己之后,唯一一次争,便是在今日。

相比来说,二郎就是个强势了太多的人——

且不说如今贵极富极,真的也算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当年联合裴寂力劝自己造反,后来知道薛举麻烦就索性毒死薛举,处理政事的风格也算得上是凌厉。

“非类吾子”固然是一句气话,后来也说了个明白,但是如今,这句话再次浮现在李渊脑海之中。

这事到底谁是谁非如今已经不可辩驳,无论是罚杜如晦还是尹阿鼠都难以让人心服,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但是,二郎一路顺风顺水,给他一个教训,也是应当。

“尔之左右,欺我妃嫔之家一至于此,况凡人百姓乎!”

无容与李世民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里面看出了“此事再无回转之机”,无奈,俯身道:“陛下息怒。”

李渊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更~

庆祝我科三过啦^_^

☆、第七十章

李二与无容一路退出大殿,并肩走出。

“这件事好生蹊跷。”李世民越想越觉得不对,“我见过尹德妃,她不是个没有谋划的女人。”

无容挑眉,含笑道:“二郎这话说的,你又有多了解尹德妃?”

“这个时候你还开什么玩笑。”李世民皱眉道,“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你也不是没和尹德妃接触过,我倒是想问问,你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无容眼光微微一闪,确认了一下四下无人,轻声道:“我也觉得尹德妃不是会大意至此,甚至尹阿鼠都没有什么病痛就告到陛下那里的无知之人,毕竟陛下……他对张婕妤与尹德妃虽然都有宠爱,然而张婕妤只是个婕妤,尹德妃却能做四夫人,说是身份,尹德妃也未必高贵道哪里去……她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李世民眼中疑色更重,“洛阳城中索取财物之事,并无尹德妃之书信,我也没觉得我们和她之间有个什么梁子……所以我是真的不明白,即便她不是陛下身边的老人,没有受过你的恩惠……想来也不至于对我们如此……毕竟没什么好处。”

无容深感认同,仔细想了想,道:“虽然可能有些荒诞……但是二郎有没有想过,可能这件事,尹德妃也是被人算计?”

“我才说了她心智不弱……这种算计……若是没有她故作娇憨或者是另有目的,绝对不会这么做。”李世民仔细想了想,苦笑,“但是话说回来,尹阿鼠虽然只是个鸡鸣狗盗之徒,不成气候,但是德妃毕竟只有这么一个父亲,家中再无亲人,德妃自小和他相依为命,如果是因为至孝,也不是没可能终于鼓起勇气来和我们争一争。”

无容补了一句:“德妃如果是被人算计,那只能通过尹阿鼠。毕竟算计尹阿鼠,比算计德妃,简直易如反掌。若是故作娇憨或者另有目的……”她突然顿住了,对李世民道,“我有些不确定,想去单独见一见德妃。”

上一篇:渭北春天树 下一篇:慕浅若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