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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任相思紧(15)+番外

周巽看了一眼那披风,含笑不语,只接了过来,随后又替谢红药披上了。

“谢二小姐今日又穿得单薄,女人家容易患寒症,注意些为好。”

谢红药便也低眸微笑起来,两人相互聊些无关紧要的话,便向着那庄子大门走去。谢青芙故意落在两人后边,周巽回身询问时只说自己还想再看看庄子外的梅花,等到两人都走进了庄子里,这才回到马车边,在一群家仆里找到了沈寂的身影。

她望着他,不知是惊喜多些还是埋怨多些的道:“你怎么来了?我早上去找你没找到……我以为你……”

沈寂并未回头,一身青衫被披风包裹着,依旧显得他身形颀长纤瘦。他单手提了个包裹,这才转身向庄子大门走去:“老爷让我来,撮合你与周少爷。”

谢青芙顿时愕然:“我与周少爷?我怎么会和周巽,他要娶的明明就是红药。”

沈寂脚步一顿,侧首看她:“周少爷钟情于小姐,难道竟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

谢青芙眉头一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能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低着头手足无措。他说完这句话以后便不理她,自顾自的走进了庄子里,她便也跟了过去,看着他将包裹交到别庄管事的手里,接着又重新向庄子外走去。

谢青芙刚要跟上去,却又停住了脚步。

她知道即使是在这里,谢榛也依旧不会放过她与谢红药。她若是再缠上去,说不准会带来什么麻烦,只能再次扯了扯袖子,向管事问了谢红药与周巽的去处,自己慢慢的踱了过去。

见到他,并不是不开心的。

特别是在自己闷闷不乐,做好十天半月见不到他的准备后,他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嘴里说着让她听不懂的话,却依旧让她心中升起克制不住的欣喜。

这里不是谢府,谢府只会让她感到浑身都不自在,但在这里,她呼吸到的空气都像是自由了几分。

若能……永远不回去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谢青芙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危险的,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三年前她才会犯下大错……所以沈寂与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样想着的谢青芙在别庄里四处逛了逛,虽然知道谢红药与周巽在庄子后园的凉亭里饮茶赏雪,但正因为知道,所以她反而不愿意去看了。

她想周巽邀请她一起来只是为了礼数。游湖归来的那一日,谢红药,周巽,还有她。三个人的关系已经理得清清楚楚,若这时她还专门去打扰,反而是让人厌恶了。

谢青芙一直逛到中午时分,管事派人来寻她回饭厅吃饭。

“谢小姐的房间挨着谢二小姐的房间,用过饭以后,小姐可以回房间歇息片刻,也可以到庄子后园散心赏雪。”

谢青芙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道:“其他人的房间……在哪里?”

管事一愣:“小姐是说……”

“我的丫鬟,半绿。”谢青芙说罢顿了顿,强装镇定,“还有一起来的,沈寂。”

“哦……下人自然都住在下人房。小姐的意思是……”

谢青芙在山庄闲逛了一整圈,就连下人房也没有放过。想到下人房单薄的木门与草堆屋顶,夜晚必定是十分的冷,他的断臂处一定受不了这种伤痛。谢青芙微微一簇眉头就想让管事替沈寂换个房间,却在话语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闭了嘴。

只要将他当做普通人对待就好了……

谢红药的话回响在脑子里,她轻轻地吸了吸气,才对管事道:“郑管事辛苦了,我看那下人房寒冷漏风,下人住在里面大约寒冷难忍。你去我的丫鬟半绿那里领些银钱,替每间下人房都加些木炭,大家晚上睡觉暖和一些,隔天干事也能卖力一些。”

管事匆匆点头:“是,谢小姐。是小的考虑不周,谢小姐菩萨心肠,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谢青芙只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中却说不出的苦涩。

且不说她这番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即便她真的能变成菩萨,也一定没什么济世渡人的心。她只想做沈寂一个人的菩萨,免去他所有的痛苦难过,即便代价是替他承受。

☆、第12章 泛青·(四)

无声的雪飘飘洒洒,从视线够不到的天空高处洒落在地上。后园的凉亭边种着青松,针一样尖锐的叶子上也都积了厚厚的雪。雪白与苍绿辉映在一起,格外好看。

谢青芙一大早起来便发现,自己昨日换下来的衣裙不见了,料想应当是半绿收去洗了。那条衣裙厚实,她本想再多穿一天,遂将半绿唤了来:“半绿,我那条裙子你已经洗了吗?”

半绿一怔:“我没有收小姐的裙子啊……啊,我想起来了。早上周家的两个丫鬟来过,将小姐需要洗的衣裳都收走了。”

谢青芙略一皱眉。

她少时并不以为被陌生人洗自己的衣裙有什么大不了的,直到认识幼时沈寂。那时她被他脸上的冷漠与淡然吸引,腆着脸便要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皱眉避开了。

小小的少年眉头紧锁,寒玉般的眸子里透出抗拒,轻启嘴唇吐出三个字:“不要,脏。”

她赌气去水边洗了手,直将手都搓得脱了皮,再去拉她的手,他却仍旧避开了她。

稚嫩的小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却已能看见将来的俊秀,他望着她通红蜕皮的手,顿了顿,才像是解释一样的说道:“即使你洗得再干净,我也不喜欢别人碰我。”

而她看着他,撇了撇嘴:“我早晚要拉到你的手!”

那以后她想尽了办法,却仍旧是碰不到他的手,甚至在被他碰到衣袖后,都会眉头紧皱深恶痛绝的将那件衣服脱下来洗干净。她害得他不知道洗了多少次衣服,心里愧疚,终于决定放弃这种念头。

后来有一天,谢榛从外边经商回来,路上顺带着给她带了几串糖葫芦。她拿到糖葫芦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去找他,让他尝一尝。结果因为跑得太快,在跑到渡水院的时候,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包裹在山楂上的那层糖衣也被摔掉了,地面一片狼藉。

她看着摔破了的糖葫芦,再看看自己磨破了皮的手肘,“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向来孤僻的沈寂像是没办法容忍她的哭声,寻声找过来。她伸出手委屈的想拉拉他的袖子,却又委屈的收了回来。

“爹带回来的糖葫芦,我想给你先尝尝的。我自己都没尝过……就摔破了。糖葫芦不能吃了,你也不会理我……我真惨。”

沈寂略微一怔,看着她泪水满脸的模样。静默片刻,抬起袖子来默默地替她擦掉了眼泪。

“我吃过糖葫芦,以后若再买到,不用想着我。”

那是她与沈寂的第一次接触,虽然只是袖子,可她还是破涕为笑,禁不住抓住他的手,笑得像是个傻子。

“抓到你的手啦。”

沈寂剧烈挣扎了几下竟是没有挣开她的手,只能眉头紧锁将头扭到一边去,不去看她脸上傻子一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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