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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倾听(23)+番外

“程医生好心好意地给他们做全食管检查,闹半宿,没功没劳,反落一身的鼻涕眼泪和祥林嫂式的埋怨。”小孟是内镜检查室最年轻的一个护士,平日里就最听程若航差遣,眼下更是心疼自己的同仁。

程若航在内镜检查室的走廊还没走远,对于小孟的体己之言也无多少回应,他关照护士长,他人在值班室歇歇神,有事就喊他。

小孟瞅着程医生挺拔的背影出神,“程医生这清心寡欲的样子,还真想扑倒他。”

护士长是个已婚人士,听着手下这姑娘如此彪悍的话,不禁心惊肉跳,“喜欢?喜欢就追啊。”

“……呜呜,不敢。”小孟瘪瘪嘴,“程医生虽说没肖医生有家世有背景,可是他天天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起活来,那目光……三伏天里都能掏出块冰来,怪吓人的。”

“谁说不是呢,他来我们这七八年了,就没见他对哪个女同事热情过。”护士长也忍不住地对小孟八卦起来,“你说他不会是……”

“不听不听,程医生绝对钢筋直男。”小孟表示,程医生要是是弯的,那么她就不干了,无论男神喜不喜欢她都不要紧,但是男神一定得喜欢女人啊,他都喜欢男人了,我还怎么有代入感,呜呜呜……

护士长:黑人问号脸?

程若航烟瘾犯了,可是这在医院,即便值班室,他也没由着自己的性子。

一根烟没有点着,就这么叼在嘴上,过过瘾。

手机里有纪东行最新发的一条短信:人在我这儿了,睡得跟猪一样。

程若航没回复,本来他就不想理会。

燕雀大了还不由飞呢,更何况是她那么大的一个人!

就像纪东行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问程若航,程西何时已经工作的?什么鬼工作,都已经要和老板一起陪酒应酬客人了。

“你就任由她这样不知轻重?”

“她怎样,是我任由得了的嘛?”程若航无名之火。

“她喝醉了!”

“……”程若航刚想说什么,急诊那边通知来了个病人。

“我现在走不开……”

“我算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程家的。”纪东行匆匆挂了电话。

程若航知道纪东行一定会管程西,可是他所有的心性还是被搅乱了,调动所剩无几的理智来平静不该有的愠怒,他身边的诊疗才是正事,那些作天作地的儿戏,程若航心一横,他还是那句话:

离经叛道,出了什么事也是活该!

程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程若航回头时,正好一寸日光罩在程西肩头,他瞧不真切她的面容。

程西知道免不得一通骂,能在纪东行这儿,势必程若航一定知晓了大概。

“哥……”这些年,程西不轻易这样喊他了。

“昨晚和谁喝酒了?”程若航眼看着程西绕到沙发对面,正对着他,他兴师问罪的态度也没片刻容缓。

“……设计所的那个负责人,就是你见过一面的,贺先生……”

“我没有兴趣知道他姓什么,我只想问你,如果昨晚不是纪东行打电话给你,你预备怎么办?”他贴着沙发靠椅坐着,面上有熬夜通宵的苍白,声音听得出倦怠和极力的不满。

“我以为对方客户给得是杯饮料……”

“程西,你今年二十岁了,不是十二岁,……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要人教嘛?你不是一直不要人管你的嘛,那就别像个二百五让人笑话啊!”程若航忽然劈头盖脸的骂声,所有的好脾气与教养全没了,那种陌生的戾气,吓得程西不敢再说什么。

“你知道你答应一个成熟男人去那样的场合意味着什么嘛?还是你觉得你真得长大了,即便发生些什么,你也承担得起,无所谓?”

程若航质问里的假使,让程西无地自容,以及胆怯地后怕。

事实上,确实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算了,我自己的事还顾不过来,为什么要在这里和你白费口舌?咱们平起平坐,哪来这么多言辞凿凿对你!老程与程殊是亲兄妹还管不了多少,更别提咱们这夹生的表兄妹了。这件事,我会跟姑姑说,她是表扬你勇气可嘉还是批评你不知轻重都是你们母女俩关起门来的事,与我们这边没有干系。”程若航一口气说完他要交待的,一秒不多留地起身要走。

二楼睡眼惺忪的纪东行趴在栏杆上,“闹什么闹,一大早不得安生,要闹全都给我滚蛋!”

纪东行的起床气配合着程若航的摔门声,

砰~,

程西难堪极了,被人剥皮抽筋般地无地自容。

第16章

秋雨绵绵且密,水洗过的城,染上了未干透的青黛色,天凉了好几度,落地窗上总是白雾漪漪的,分不清时辰。

拾光商务酒店裙楼内饰装修的工人都知道现场施工来了个壁画师,还是年轻漂亮的女壁画师。

她站在脚手架上,侧脸望去,小翘的鼻梁十足的少女气,两只耳朵里塞着耳机,一忙就是大半天,从没半句喊苦喊累的话。

“小程,歇会儿吧。”带她的孔师傅,在脚手架下喊她,并冲她丢了瓶水。

程西摘了耳机,又顺势将画笔别在耳后,谢着接住矿泉水,站在架子上,大口大口吞着水,两面立墙,客户要求60个工作日完成,不得延期。程西刚来几天,始终觉得没上手,出来的效果始终没她在画台平面上出来的理想。

这几天的磨合,算是进入状态,先画了一个景,孔师傅也觉得很稳当,程西才慢慢找回些自信。工期其实有点赶,这几天程西都是早来晚走,眼下她T恤牛仔,脸也是灰头土脸的,孔师傅取笑,不是一头长头发,没人瞧得出她是娇气的小丫头。

“我正有剪头发的打算呢,太长了,有点碍事。”程西这段时间回去都已经很晚了,累得爬不起来,还要一系列的梳洗,一头长发不怎么保养了不算,每天起码得让她晚睡半个小时。

唐唐说她变糙了,这就是她想要的理想工作?

理想不理想谈不上,可是心里百分之九十的还是美滋滋,这是实在的感受,比窝在办公室里端茶送水打文件有意思多了。

唐唐讥讽程西,这玩票真发烧了,早知道这样,大学四年就别念了,浪费国家资源也浪费钱财和气力。

程西:(我能说什么,我也很无奈)式摊手。

“早先洪经理带你过来,我们还打赌呢,这丫头一天不到头就得走,哪有这么细皮嫩肉的姑娘来作画师的。”

“事实会证明,你们输了。”程西莞尔一笑,摘下耳上的画笔,继续捧起调色盘工作。

程西现在这面墙的主题是海与路,长漫漫的路,像是始于白色泡沫的海洋,更像是终于这片无休无尽里。路延展出森林、远山、近石、村庄、农场、学校、江河、城市……

她的笔带过的景永远比人更细致点,最沉重的黑与灰都集中在人物上,当然这种消极且厚黑只是她一个人的念头,她希望孩子看到的更多的是色调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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