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荒腔(78)+番外

她不会怪自己的,有错男人背,要怪就怪当时的恋爱青涩,前男朋友不如沈先生淡定,反应过分强烈。

他之前丢过咖啡店主给钟弥表白的卡片,那时装醋的模样,与此刻高下立现,虚张声势的东西都太假了,反而不敌他用指节轻敲钟弥眉心,淡淡说:“你倒是什么都敢跟我说。”

钟弥用手心捂着额头,难为情地笑,记一笔老男人的好。

吃醋不发火,吃醋很迷人,大人有大量,知情识趣……

不能深想。

否则这座方露一角的大冰山夸不完。

钟弥走在他身边,试图去找轻松地话题翻篇,隐隐听见乐声,想起元宵有戏台,是当地政府做旅游宣传特意请来的戏班,唱的是地方戏,便拉他往人群拥挤处去看。

沈弗峥纳闷:“你家茶楼不就是唱戏的,还没听够?”

钟弥咬咬唇,弯着眼睛,露出软软一个神秘笑容:“这你就不懂了吧,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沈弗峥被她拉着手,瞧她兴头十足的样子,沉沉一叹气,不由担心道:“你这个性格,倒是有点危险了。”

人声喧闹,钟弥没听到。

带方言的地方戏,别说是京市人,就是说惯普通话的钟弥也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但热闹也是真热闹,毕竟正月假期也是旅游旺季。

往庙街门口走的时候,钟弥忽然想起来,今晚的沈弗峥似乎真的一心一意在跟她约会。

就连站在戏台下,听不懂唱词,看不懂情节的时候,他也没有把手机拿出来一次,只是低着头,听自己在他耳边讲典故,台上是哪一出才子佳人恩恩怨怨。

“你,今晚好像连个电话都没有?”

明明之前感觉他很忙,像京市南市州市三个地方连轴转,有时候通电话都觉得他声音透着疲意。

“关机了。”

淡淡三个字的回答,叫钟弥吃惊望向他。

他连你信不信都不问,这人从来不爱解释,只从黑色的大衣兜里,将黑屏的手机拿出来,丢进钟弥的外衣口袋里。

手机坠入袋底的一瞬,夜幕里传来轰然一声,是元宵的烟火表演。

沈弗峥站在街心,朝瞬息间璀璨无比的天际看去,他深刻温柔的面庞,迎着光,被满天烟火映亮。

“今晚除了你,全世界都找不到我。”

钟弥手指在口袋里悄悄攥住,指尖碰到他手机冰凉的屏幕,那是能隔绝他与另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所有联系的东西,能让他在这一晚,起码这一晚,完完全全属于她。

心间浮起一口久久难以消融的热气,将钟弥整个人无声无息地充盈。

他看着烟花的时候,钟弥仰头在看他。

想起烟花是多么俗常的事物,所有难忘的意义,往往取决那些灿烂的瞬息,是什么人在身边陪着你。

“沈弗峥。”

钟弥轻轻喊他。

他转回视线,从她缀着小小烟火的眼睛里,忽的瞧出一种天荒地老的东西。

他低头,钟弥踮脚,闭眼吻上的一瞬,才知道那种美好的东西是什么。

于世俗中,焚花烹锦,浪漫出逃的错觉。

第40章 艺术家 抽象主义和写实画派

元宵次日早上, 钟弥起不来。

酒店窗帘闭合,室内开着柔和的灯,难辨昼夜, 但她侧躺在枕头上捧手机刷朋友圈,先是浏览完胡葭荔昨天的约会九宫格, 点了一个赞,又去看靳月的深夜小作文。

屏幕一角显示当前时间。

她知道外头天已经亮了。

沈弗峥洗漱完, 高大身躯背对着床, 站在镜前穿衣,钟弥从镜中窥见他垂眼系衬衣纽扣的动作,眸半敛,映出眼下灰影,指骨修长, 慢条斯理打理着自己。

面孔上, 神清气爽之余,有种偷情/事后餍足的漠然。

他右边未被遮盖的肩颈皮肤上有一片抓咬红痕,艺术家趴床边, 远远欣赏自己昨夜的杰作。

倏然, 他眼皮一掀, 往前瞧,钟弥隔着镜子被人盯住, 先顿了下, 随即大大方方耸肩做了一个小表情,转身过去。

所以她错失机会, 不知道沈弗峥看她的眼神, 与刚刚的她有类似感觉——艺术家欣赏自己的杰作。

若有不同, 大概钟弥是天马行空的抽象主义, 而他是苛求细节的写实画派。

扣完衬衣的最后一粒纽扣,沈弗峥调整袖口让腕骨舒服,对着镜子,往左偏头,衣领缝隙里,细看还是露出一点红。

不是吻痕,是被咬的。

这点半藏半露的痕迹,社交距离下看不出来,沈弗峥也没再管,折身走去床边,坐下俯身,手指半探进温热枕被间,去托钟弥侧脸,示意她翻身来面对自己。

他手上有洗漱留下的清冷香气,掌温却很热,动作柔柔捏她的脸,声音从钟弥背后传来:“真不起来跟我一起?”

钟弥豁然翻身,一双乌玉眸子盯住他。

像是看不懂他,又不好随意乱猜他的意思。

他要去看望外公,邀自己一起是试探吗?是不介意外公知情?还是沈先生本事已然大到百无禁忌,不怕任何人知情?

可钟弥有顾忌。

恋爱是她自己的,想怎么谈怎么谈,她不愿意事情复杂化,只想把聚散掌握在自己手里。

沈弗峥瞧着床头橘灯下的一张小脸,觉得自己快要惹怒一只有起床气的小猫,用指腹蹭蹭她柔软的眼皮,哄着:“好了好了,不去,你继续睡吧。”

脚步声随着关门响离开,留下房间内的安静,却没有让钟弥的心思静下来。

昨晚回酒店的第二场,在浴室。

钟弥那时刚洗完澡,穿着酒店浴袍,头发还没吹干,听到浴室门响,便轻声问着:“是谁给你打电话啊?”

他这样的人,长时间关机联系不上,也挺吓人的。

沈弗峥没说话,从身后将钟弥拥住。

她头发拨到一侧还没完全吹干,后颈还有潮湿的碎发黏在雪白颈根,那不是吻,他闭眼,只将唇落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印着,像久冻之人抱住活物在汲取温暖。

钟弥觉得奇怪,将吹风机放下,试图转过来看他表情。

他手臂钳得太紧,小幅度摩擦起了火。

他从后进来,钟弥手心撑在镜子上,站不住,他搭着她的手背十指相扣,以这个姿势,将钟弥钉在半起雾气的镜子前。

“以前和别人有没有这样?”

钟弥要把之前在庙街夸他的那句大人有大量收回,沈老板问这样的话,太纯情。可这场景与纯情无关,钟弥无意偏了偏脖子,摇头说没有。

肩上浴袍滑落,让出最大幅的雪肌留白,随后挥毫泼墨,如梅印记细密蔓延,画中梅傲然盛放,等人采撷。

“那你呢?”

他侧脸贴着钟弥耳际,呼吸里热气也随话音拂来:“没有,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是你难以想象的别扭,我人生里所有的关系都是不真实,不健康的。”

钟弥几乎站不住,声音变调,断断续续地问:“那,后来,那后来好了吗?”

上一篇:春日戒 下一篇:姐今年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