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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腔(66)+番外

说到这里,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钟弥柔软的面颊。

“你大概不知道,你学棋的那套围棋是我送的,你知道那套棋子有多贵吗?听你外公说你很不喜欢,当场打翻,还哭着说不学。”

钟弥像被定格一样顿住。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宿命感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会这样突如其来将她贯穿,好似一阵狂风掀过,将岁月做纸的旧书,翻得词章凌乱。

只为在她的过去,找他隐晦的姓名。

作者有话说:

[1]引用

第34章 落脚处 满脸愁丝化作纷纷情网

小孩子学棋, 通常四到七岁最好,钟弥小时候磨磨蹭蹭到九岁才开始启蒙,还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小时候的钟弥, 谁见了都要夸一句活泼可爱,你要是让她唱歌跳舞, 那她能蹦蹦跳跳个没完,跟朵小花儿似的讨人喜欢, 对谁都是笑脸。

可要是不许她动, 要她规规矩矩坐着动脑子,那能难受死她,要是再碰上点儿什么不顺心的事,当场生小脾气,哭出来也是有的。

钟弥不爱动脑子学棋, 但不妨碍她聪明, 她晓得外公最疼她,只要哭着挤两滴眼泪出来,外公见了一准心软。

所以那回故意洒了棋子, 章女士虽然口头说了她一句不像话, 但外公做主又哄她, 以后便不学棋了。

之后她受不得淑敏姨的激将,还要大言不惭。

——飞行棋也是棋。

想到小时候的这些事, 钟弥难免不好意思, 就如在外公的小院子里初初见面,沈弗峥就打趣她, 钟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怎么会没有可讲之处。

沈弗峥这会儿看她的眼神太软, 仿佛透过此刻的钟弥想象她小时候的淘气模样, 这让钟弥能特别切实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

她还赖在外公怀里顽皮哭闹的时候,他已经芝兰玉树,通人情知世故,会给人送礼了。

“我九岁的时候,你大概在干什么?应该在读高中吧?”钟弥推算着时间,朝前一凑,抿嘴笑得不怀好意,“有……跟什么姐姐早恋吗?”

沈弗峥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你九岁,我应该在准备留学,我十七岁上的大学,没跟什么姐姐早恋。”

他条理清晰,说话不疾不徐,连所谓回敬听着都充满陪她胡闹的宠溺,“弥弥小姐十七岁应该在跟人早恋吧?”

一下被猜中,钟弥难为情地鼓了鼓两腮,为了占上风,只好先出手,一板一眼地批评他:“干嘛呀?早恋你也管,你没早恋,所以你是什么道德楷模吗?”

沈弗峥神情淡淡,瞧她可爱,曲着食指往钟弥鼻尖上轻轻一敲:“喜欢他什么?”

他的过分坦然,让钟弥心头划过一丝异样感。

如果她是和同龄人恋爱,对方不说介意她有前任,也一定会很耿耿于怀她之前那段恋情,一早就把周霖的个人消息问个底朝天吧?

而沈弗峥给钟弥的感觉就像……

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他在问拍到手的一块地皮,上一个老板是出什么价才拿到的,他或许有兴趣知晓内情,但绝不会再拿对方当对手,彼此根本不在一个层级,没有不和的必要。

钟弥有点摸不清成熟男人的想法。

但还是团着这种棉絮一样的心思,如实回忆着:“他成绩好,长得也清秀,高二我们学校运动会开幕式,我那天带手机去学校被人撞碎了屏,他捡起来,说他可以帮我修,我以为是他帮我去手机店换,没想到是他自己会修,他帮我换了一个手机屏,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男生话不多、动手能力还挺强,挺吸引人的。”

说完沈弗峥夸她眼光好,小小年纪,就很务实。

钟弥不是能藏住情绪的人,嘴撅起来,装作恶声恶气道:“我现在很不务实了!”盯着他看,含沙射影也欠缺技巧,“我现在虚得要死,现在找的对象……都不会修手机屏幕了。”

沈弗峥低声一笑,不认同:“没有,你越来越务实了,现在这个对象虽然不会修手机,但可以换,多少都可以。”

钟弥嘴角翘一翘,敷衍地夸:“哇,沈先生真是财大气粗。”

车子到了餐厅门口,缓缓停下。

钟弥穿上外套下车,沈弗峥从她书里将写着微信号的小卡片抽走,晃一晃。

“这个没收。”说完喂进旁边的银色垃圾桶里。

“以后换一家店喝咖啡。”

钟弥有点恍然,不知道他是真介意,还是知道自己其实很吃他吃醋这套,总之,她的开心不假。

她故意表现反抗精神:“为什么啊?”

扎领结的服务生询问完预约,替他们引路。

沈弗峥揽着她的肩往里走:“对于男人来说,第一眼就喜欢的人,非常难放弃,可能就是无法放弃,只要你再出现,就会想再试试,甚至不需要你出现,只要能再找到你,什么死灰都能复燃。”

钟弥入座时侧看着他,他刚把话说完,等他坐至对面,她的眼神也跟随过去。

沈弗峥问:“怎么了?”

钟弥摇摇头,端起刚刚上的气泡水凑来唇边喝,长长的眼睫低下,藏住情绪,心里想着,他看似在说那个咖啡店店主,也好像在说他自己。

放下杯子,钟弥随口说:“没什么,就是刚刚在想,公寓楼下环境不错,还能静静看书的咖啡店好像就那一家。”

开胃小菜是鳌虾和裹满奶油酱汁的扇贝,无功无过,倒没有让人胃口大开的本事。生牛肉薄片是现场制作,口蘑片,火箭菜,擦成碎的柠檬皮,最后再刨下厚厚一层木屑一样的芝士。

属于视觉给味觉加分了。

主厨遇上她和沈弗峥这样对制作过程不感兴趣的客人,大概也会觉得热情受创。

用餐时,他们聊着一些无关痛痒到事后回顾都不一定记得起的话。

钟弥食饱,开始怪刚刚的车程太短,不然她也能很自然地问他,他喜欢他前女友什么?

只是,她大概难有他那份从容大方。

这份“不大方”让钟弥在回州市过年前,干了另一件不大方的事。

那天蒋骓说他有个发小恋爱三周年,在酒吧定了包,喊了一堆朋友来玩,特热闹,问钟弥要不要一块来玩。

钟弥本来推说也不认识他那些朋友,大概都是些二代,蒋骓说:“你来了,不就认识了,来吧,我和小鱼都在。”

有时候钟弥觉得这位蒋少爷脑子很活,有时候又很想怀疑蒋少爷其实没脑子。

“你不是看不出来你女朋友不喜欢我吧?别把沈弗峥的话当圣旨好不好,少管我,你多顾顾她吧。”

或许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太了解,蒋骓完全不放在心上:“没事,她一直就那样,小孩子护食一样,没坏心的,你来啊,我叫人去接你。”

因为想打听一下沈弗峥前女友的事,钟弥那晚才有了化妆出门的动力。

到了地方,九点多才刚刚热闹起来,钟弥捡空问了,蒋骓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笑着说:“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四哥还谈过,他留学那会儿的事太早了,我倒是听我妈说在英国分手的时候,我四哥送了她一份仁至义尽的大礼,我们家没有人把这事儿当事儿,不过那女的,还真挺不一般的,你知道她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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