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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腔(168)+番外

他再也不会回头看了。

她不甘心,尤其知道他身边多了一个小姑娘。

嫉妒像火一样烧。

三流言情里写烂的人设,艺术院出身的小白花,徒有其表,拖着一个重病的妈,卖身就是卖身,再苦情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下流货色。

旁巍也不嫌恶心,才会如珠似宝把她捧在手心里,砸钱给她铺路,让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是那些男人玩不腻的烂把戏。

可惜,那些麻雀永远是麻雀!永远成不了凤凰!

她以前还纳闷过,旁巍这种懒得冒头争先的性格是怎么跟沈弗峥成了好友的,两个人无论是性格脾气还是行事作风,一个得过且过,一个嗜权利己,完全不一样。

后来认识钟弥——那个小明星的大学室友,她才恍然这两个人起码选女人的品味一致,都很恶俗。

旁巍不愿意复婚,即使彭东琳软下脾气说要给萍萍一个完整的家,他也不改态度。

甚至问她,你真的爱萍萍吗?

没有孩子的时候,她闹得所有人不得安宁,旁巍一忍再忍妥协,答应领养一个孩子后,她还是继续闹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她说她没有安全感,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说国外现在这方面的机构很成熟,找人再生一个儿子,那会是他们之间血缘的纽带,会真真实实联系着彼此,这个家才完整啊。

旁巍闻声,背后发冷,看着彭东琳失望到极点,那为什么要养萍萍呢,没有血缘就不用对这个孩子负责吗?

“她本来就是一个孤儿,现在已经让她成为千金小姐了,她这一生都会衣食无忧,还不算负责吗?连她的亲生父母都不要她,我已经供她养尊处优,难道我还欠她的?”

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无法跟彭东琳正常对话。

她信奉那套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把自己的俯视和怜悯当做了不起的爱,需要对方用绝对的顺从臣服感恩戴德来回应。

她没有共情能力。

但她是聪明的,她知道旁巍对孩子会心软,所以力争孩子的抚养权,旁巍如果想见萍萍,都必须通过她。

她以为总有一天旁巍会低头。

直到靳月出现。

直到一直希望他们复婚的旁家二老也没有办法地说,劝不动他了,现在整颗心都挂在那个小明星身上。

彭东琳怒不可遏,叫人把靳月“请”来。

她居高临下,跟靳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的品味真是一言难尽又一成不变,怎么总喜欢玩这些烂东西。”

靳月没有生气,反而问她:“在你们之前的婚姻里,你也一直这样吗?贬低他的喜好,又渴望成为他的所爱,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彭东琳面色倏然一变,又稳住神情,冷笑道:“他的那点喜欢,让你得意成这样?”

“旁先生不喜欢我,如果他喜欢我,我会以此为傲的,在我看来,他是很好的人,他想送我出国,不是因为爱我,所以打算抛下一切出国跟我在一块,他只是担心会影响我,即使他不爱我,即使我如此无关紧要,他也不希望因为他的事影响我,你不能理解吧,你也从来没有理解过他。”

彭东琳把她“请”去的那两天,也没有对她做什么事。

旁巍带着人来京郊别墅接她时,他担心地查看靳月有没有受伤的样子,让两个女人的心里都翻涌起巨大的情绪。

一个在想,即使做过夫妻,他好像也从来没用过这样的眼神看她,好像靳月身上多一个小口子,他也会立马跟着疼一样紧张。

另一个在想,他对她真的太好了,好到除了没有爱,这一刻哪怕她真的死在彭东琳手上也无憾。

回去的车上,靳月忍不住哭。

旁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对不起,让她经历这些事。

靳月哽咽着,泣不成声:“是我要说对不起……”

她忽然发现自己和他前妻一样,都在试图问他要他没有或者不愿给的东西,明明一开始就没有爱的,因为自己无法控制对他心动,所以越来越贪心,渴求他用同样的爱来回报。

可他不欠任何人。

作为被迫联姻的丈夫,作为出力砸钱的金主,他都已经尽力了。

之后她拒绝了旁巍送她出国念书的建议。

她从他那里已经得到太多无以为报的好处,她也讨厌自己像个欲求不满哭哭啼啼的拖累一样,待在他身边惹他烦心。

江近月这个名字是他取的,委托工作室发了退圈说明,注销了微博,就像一场大梦,醒来以后,她还是要做回她自己。

年关将至,她也做好决定,和妈妈一起回老家。

到底是什么原因叫旁巍在听到她告别的话后心脏抽痛一瞬,他没时间去分辨,他想大概是不放心,他想自己一直拿她当萍萍一样看待,她每次哭,他不能见面都要打电话亲自跟她聊一聊,听小姑娘语气好转了才能放心。

突然她要离开,而且不知道下次会什么时候再见,他怎么可能放心。

他当然会担心这个一直养在身边的哭包。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把你妈妈接来京市住吧,这边医疗条件好,也方便她定期检查身体,是之前给你买的那个房子不够大吗?我让助理帮你重新找一个更大的别墅。”

靳月嗓子里泛酸说:“那个房子我以后用不上了,也,也还给你。”

旁巍心里更不舒服了,他们之间什么时候用得上“还”这个字?

太生分了。

他摆出长辈的态度,期望说服她:“你自己都是小孩子,回了老家怎么照顾你妈妈?”

时至今日,他越是无微不至的关心,越像一只大手攥紧她的心脏,让她难受得无法呼吸。

她忍着眼泪冲他微笑,那痛苦,更胜当初踩着磨破脚后跟的高跟鞋,挤一抹笑弧等待与他初见时。

“旁先生,我二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靳月从他办公室离开,走到门口,停下步子,二十三岁的靳月回头跟他挥了挥手。

随后门关上,闷闷一声响,叩进人心里一样。

他想起刚认识她时,她才十九岁,素面朝天,在雨天顶着帆布包,愣愣地说:“你要送我?”

是不是真的到头了,只能把她送到这里了?

靳月走后,他的心仿佛也空了一块。

最开始,他只当彼此之间是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他凭良心不亏待她,但其实也不把她放在心上,有事都丢给助理,他也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事,他开始亲力亲为。

好像是担心助理处理不好,她太敏感太脆弱了,哪怕只是跟他助理打电话,多问一句旁先生呢,他也不忍心晾着她,不管她,他怕她有心事,没人能说。

他太明白那种无处可诉苦的感觉。

所以总放心不下,要自己跟她说话,知道她没事他才能放心。

终于,她说她不是小孩子了。

她不需要他的担心了。

他应该欣慰的,他悉心照顾的小鸟终于可以独自飞翔,可一想到她已经离开,也不会再回来他身边,他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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