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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51)

“你不是一向浪漫过敏症嘛。”

“那也不能我吃了糖蒜……”

“哈哈哈哈哈哈。”疏桐始终想不通,“你怎么跑去吃火锅了,你说。”

“还不是给他气的嘛。他说要走了,我就和他作对才去的……”

“亲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嘛。”疏桐说,贺文易老是一身酒气回来这样啊。

“是不会怎么样,但我不允许。”她攻略这么久的,她不允许这么潦草。

“那后来呢,就没下文啦?”疏桐问。

下文……

下文就是,曲开颜从包里翻出钥匙,才要扔给他。

周乘既伸手从里侧拨开了栅栏门,径直朝她走过来,拿他的钥匙,也被曲开颜狠狠踩了一脚。

他说:“火锅店我提醒你了,你没听。”

“滚。”

周乘既拿回自己的钥匙,也任由她重重踩他一脚,见曲开颜一直不愿再正视目光,他轻轻颔首,问话也作歉意,“我的错,吓到你了?”

说着,他伸手点点他自己唇边,示意曲开颜,嘴边有东西。

曲开颜多怕是她吃东西没擦干净。周乘既才要伸手来,她后退一步,自己胡乱抹了下。

对面人忍俊不禁,认真自领的口吻,“看来我真的吓到你了。”

不等曲开颜开口,周乘既特地俯首堵了下她视线,“不好意思,当我心情不好,表现失常。等我出差回来……我的意思是,我正式通知你,好不好?”

临走前,周乘既执意给她把唇边的东西拾掇干净了。是头发沾到口红上了,不是她马虎精没擦干净。

眼下,视频通话里。曲开颜依旧恨恨之意,一来恨有人的游刃有余;二来,什么叫他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才那样的,这叫什么,紧急避险啊!”

疏桐怪开颜有时候就是太直,“你别看你姓曲,你简直直得不能再直了。”

急先锋风流阵的男人,曲开颜看不上;

有定性有计划的男人,她又觉得人家游刃有余。

那么什么样的不游刃有余嘛,“和你急吼吼滚过,然后对你可有可无地抛之脑后,就倾他子孙囊的而出了。”

曲开颜一怔,因为难得,疏桐开车了。

疏桐再说些过来人之言。相看一个男人,不能看他高光处,要看他低谷里。人在逆境和软肋里,更能决定一个的品质。

“你曲开颜如果只考量一个男人的高光而已,那么,你其实自己心里很明白,周乘既不适合你。换句话说,周乘既的高光,换个别的女生,不那么骄矜的,家庭更务实些的,人家女方要把他当乘龙快婿般地宝贝。”

疏桐说别人的痛处或盲点,向来一说一个准,“你要相信,我们能想到这些,周乘既就一定会想到。”

那么,两个其实世俗眼光看,不那么登对的男女,这么拉拉扯扯地相处乃至磨合,是为了什么?

无他,只有那个字可解。

“哪个啊?”曲开颜糊糊涂涂,又好像心里明镜。

挂了疏桐的视频,隔了好久,都大半夜了,曲开颜突然给疏桐发了条信息:

那么,如果他无比认真,是冲着世俗婚姻去的,我要怎么办啊?

疏桐这次秒回:

不怎么办。你愿意渣就渣几个回合,不愿意渣,就别耽误人家。

大半夜,曲开颜像被淋了桶冰水,怪疏桐话说得好重。

我怎么就渣了。

我怎么就耽误他了。

到底谁渣谁啊,他周某人当真那么认真虔诚,她也不会大半夜睡不着,只想等到他一条信息啊。

是夜,曲开颜破天荒地没夜猫子,大抵白天精神消耗太多。她也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一觉睡醒,外头已经第二天八点多了。

周乘既零点之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好点了吗?

曲开颜编辑了一通:

我哪里不好了,我好得很呀。我甚至还大晚上地睡了一觉,梦里和一个男人四体交缠,起来浑身骨头疼。拼命想回忆他吻技怎么样的,死活想不起来。哦,只记得他是个睫毛精。

大小姐都写完这一摞了,最后全删掉了。回以对方空气。

总之,她不满意疏桐那套理论。先入为主地认为周乘既是个好人,而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坏女。

就因为他因为白月光十年空窗;而她曲开颜浑浑噩噩一向过客?

晚上,自诩过客的本尊坐在灯红酒绿之境里,许久,灵魂出窍状。

盼盼倚过来问开颜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点无聊。”

盼盼问开颜,她的那幅肖像要多久能给她画好。

开颜抿着唇上的滤嘴,许久没吸,烟都被冷气和酒浇灭了。她找火机出来,重新点烟,也告诉盼盼,“最近没什么欲望,更不高兴提笔,你急着要的话,找别人吧。”

盼盼骂人,“这种尺度的,怎么找别人啊。”

“给我装。”

盼盼拿杯里的冰酒浇开颜,“我装什么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浑啊。”

开颜乜一眼好友,是呀,我们在别人眼里就是浑呀。

谁不爱淑女,谁不爱乖乖女。

几杯酒下肚,醉眼迷离,身边沙发有什么重量陷下去。曲开颜瞥一眼一身香气的男人,别说她今天心情不好,她就是在盼盼家里跟着盼盼妈妈吃斋念佛保证今天不破戒的好性情之下,曲小姐也看不上这种香粉味的男人。

尤其对方还装着不动声色地把手落到她腰上去。

瞬间,曲小姐毛起来了。揪出那只脏爪子,把嘴上的烟,狠吸一口,然后捻灭在对方手心里。

滚蛋。

盼盼喊开颜,后者落拓把包恨不得拖在地上,表示她先走了。

一面出包厢,一面给周乘既打电话,管他在不在开会还是应酬,就必须给我接!

他说过的,去机密车间是不能有镜头的移动设备。

但嘟了几声周乘既还是接通了。

背景音里有嘈杂的设备嗡嗡声,白天他给她打过电话,曲开颜冷冷的,不高兴睬他。

眼下,他问她,“怎么了?”

“不怎么就不可以打给你?”

“可以。只要别像中午那样臭烘烘。”

“哦,我一向这样的啊。三心二意,没个头脑。”

“没头脑这种说法,别人说说就算了,自己不要说。”

“为什么?”

“别人说那是打趣甚至不了解,自己说就等于伸脸给别人了。”

“伸就伸呗,我不在乎。”

“为什么不在乎,你明明不是。”

“你觉得我不是?”

“我觉得不重要,你不是才重要。”

曲开颜继续朝他臭烘烘,“你说的就对了?”

“当然。”

“……”

周乘既再道:“我向来信奉亲自调研再有发言权。”

“周乘既?”

“在。”

“我想去市里逛逛,累了,能不能在你姑姑那里住一晚啊?”

“你确定?”

“对啊。你不肯?还是你姑姑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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