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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40)

哈哈,曲开颜凑着他手机边看到了。只是,“你为什么都不好好回他们啊。就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因为回的字数超过三个字,他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你在闲,闲的下场就是给你打电话,唠唠叨叨,最后命题的中心思想和结案语一定是,你什么时候结婚生个孩子啊。”

曲开颜无来由地脸上一烧,心里立马鄙夷: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抛开长辈催婚的宿命路程,和周乘既掰扯一个道理,“你这样冷落长辈好不应该。尤其是你爷爷奶奶。”

周乘既没作声。

曲大小姐现身说法状,“总之,我这个话痨鬼,听你的话,有被内涵到。原来不想回你消息的人,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驱车的人,依旧没出声。

他们车子开出半截,十字路口好长一龙车河。该是出了剐蹭车祸,前面一个路口一时水泄不通。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到约定的点,周乘既面上不显,急的却是局外人的曲开颜。

她探头到车窗外,前后扫荡的视线。

驾驶座上的人喊她回来,“三岁小孩嘛,这点安全意识没有,来个穿行的摩托车,你头还要不要!”

曲开颜没顾上他的骂人。只一心懊悔自己的任性,喊他来害他吃了张罚单,再赶不上他的正经事的话……尤其是她压根没来姨妈。

曲小姐关键时刻总有点邪门的急智。她想到什么,扭头跟身边人说:“公园你行吧?”

“什么?”某人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我是说,你在公园开电话会议可不可以?”

曲开颜思索并安排的冷静口吻,“可以的话,就切到右边去,右转。我知道附近有个公园,那里头小卖部边上也有租赁充电宝。”

“你电不够用,拿我的手机录音也可以。蓝牙耳机我也可以借给你。放心,我没有贺文易那么八卦,听你任何保密协议细项里的事。”

周乘既闻言,笑得开怀。“我什么时候说你表姐老公八卦的?”

“你没这么说,但这么做了。”

“什么时候?”

曲小姐严阵拆穿他,“你在茶楼一直拽着和我说话,就是不想理贺老二。”

周乘既心上一动,啊,原来你这样想的啊。

刻不容缓的时候,曲小姐一点不拖沓。甚至英气且逼人得很,“怎么说啊?”

她问他要决定。

说话间,周乘既的车头已经拨到右转向道上了。

“你说了算。”

第23章

上午九十点间, 公园已经没多少晨跑练功的人了。

即便退休的老人也得赶着回去烧饭,越平凡度日的人,越认真对待一日三餐。

周乘既依着土著曲小姐的导向,在公园就近的西停车场泊停到位。

曲开颜似乎很熟稔这些救急时刻的组织, 她都没从副驾的踏板上下来, 遥指着对面一处康复体建设备边上的棋盘座位, “那!那里可以坐,可以铺图纸。”

驾驶座上的人稳如松柏。他甚至都没开始摘安全带,原本他想安抚急躁的人:不要紧,我后备箱打开, 就是一处临时救急的“办公桌”。

话到嘴边, 他看着没头脑的大小姐急得俨然自己亲身上阵一般。顿时觉得有趣极了, 那种不枯燥倒也行进的趣味。

周乘既关键时刻犯洁癖,他利落地摘掉安全带,朝身边人, “喂, 上面脏死了。”

大小姐远比她通身落拓慵懒的名牌务实接地气多了, 她从副驾上下来,扭头朝龟毛的人骂骂咧咧,“脏什么, 人家大爷已经撸袖子在上头下过好几盘棋了。”

周乘既闻言, 笑而不语。

他其实不必带多少东西, 数据都在脑子里。

但为了承大小姐的情,周乘既还是老实把图纸和笔电都提溜了出来。

他唯一要求她支援的就是, “我当真需要一个充电宝。”

曲开颜点头, 轻车熟路地去公园中间那个小卖部租赁充电宝了。

她回来的时候,周乘既图纸和笔电都在那公共设施的棋盘桌上。东西搁置在那, 他人却没有落座,带着蓝牙耳机在和那头开电话会议。

橡胶道上,红绿相间。天蓝有风,鸟语携着花香。

边上的草坪植被,栽着垂丝海棠,还有一簇红山茶。山茶花向来凋零的壮烈,断头一般地消亡。

这头与会人,香樟树荫下来回踱步,一面移动记忆地报自己精准的数据,一面听取对面的修改参数。遇到需要落笔记录的,他再走到棋盘桌边,拾起彩铅笔,在对应位置标注。

落笔完毕,却没有把笔扔回图纸上。而是像上学那会儿,玩趣地在指间转了几圈,再习惯性地别到耳际上。

周乘既再偏头过来时,与一直没走近的曲开颜四目相对。

他伸手,管她要他要的东西。

曲开颜没有送到他手里,而是,把充电宝搁到棋盘桌上,连同她买的一瓶葡萄气泡水。

随即,就扭头回车上了。

直到她走出好几步,没有回头,却看到她视线正前方,停车那里,白日微尘里,车前灯还是闪烁了两下。

是周乘既,钥匙在他手里。他来不及喊她,干脆跟着她走了一截路,才遥控着把车门解锁了。

曲开颜回头看他,车主伸手,钥匙搁在他掌心上。

示意她,连同车钥匙一起拿走。

曲开颜这才会意,回头来,不情不愿从他手里拈走了车钥匙。

周乘既的电话会议前后战线也不过四十分钟,他还回充电宝回来的时候,车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车门紧闭,半放倒了座椅。

车外的人没有喊醒座上人,而是绕过车身降下了与她斜对角线的车窗一截,再把她车门留出一道缝隙来……

赶工人自觉紧锣密鼓地趁着这浮生半日闲的档口,把今天临时的会议节点整理出来。

曲开颜夜里不睡,大白天这一通及时的睡眠补给,充电宝般地立竿见影。

上午十一点左右,她头一摆,从短暂睡眠里惊醒过来。

她诈尸般地坐起来,身上还被盖着一截风衣,迷迷糊糊,才要揭开衣服下车时,后备箱那头,有人喊她:

“这里。”

周乘既开着后备箱,临时借着车里一个转产品的周转箱作垫柜,笔电搁在上头,他一面敲键盘,一面问前头的人,“醒了?”

“我睡多久?”曲开颜哑着嗓子,全然才睡醒的无防备。

后头的人,想严谨却严谨不起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的,只知道我回来二十分钟有了。”

曲开颜身上的风衣是他的,此刻说话间,她还由着披在自己身上,只说了句,“谢了。”

片刻,“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后头的人目光还在笔电上,“嗯,没忙完呢。”

曲开颜一时沉默,等着逐渐回神,她拧开一瓶矿泉水,无声地咕咽好几口,才听到后头的人怪她,“所以你的自律就是只卷自己,拉别人沉沦?”

“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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