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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27)

小波想说什么的时候,瞧周乘既脸上翻篇不提的冷漠,也像他自己的家务事无需任何人置喙。

直到他们选中一款清酒,例行地各自选一款饮酒杯,轮到曲小姐选了,曲开颜抱着双臂摇头,说不喝了,疹子还没好。

她要了杯乌龙茶。

期间,开胃前菜已经上来了。

曲开颜迟迟没有动筷子。小波暖场地提议一起干一杯,她爽快地配合了,菜品陆续上到主菜了,坐在中间的女主角始终吃那零星的点缀。

元小波这个合格的僚机,他真的是妇女之友。一杯酒没见底的工夫,就能和曲开颜从他和周乘既做哪行的,大拐弯到今天微博热搜上内娱谁的烂瓜没完没了。

而周乘既丝毫不热衷发言。小波cue他,他才有效挤一两个字附和一下。

期间,元周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工作,说到一个部件,周乘既用筷子顶端蘸了水,在桧木的台面上画演示图给小波看。

小波够着看完,周工又已阅即焚地拿餐巾擦掉了。

曲开颜坐在中间,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只作旁观地瞥一眼周乘既,本尊端正饮酒,不作斜视。

直到小波中间离席去接公务电话。曲开颜成心冷落,就专心刷起手机来。周乘既搁置手里的筷子,台面中途替客人置换一次新的盘子和擦手毛巾。

周乘既趁着手边动静,出声问身边人,“你今天也在液断?”

曲开颜当耳旁风听着,头也不抬地刷微博,“没有。”

“那为什么一直没吃东西?”

“不想吃。”

某人没再纠缠这个话题,倒是轻松揶揄起来,“原来这里并不是值得推荐才带我们来的。”

“对啊,我说过的我们这里就是美食沙漠。”

“你不说你自己太挑。”

“算吧。也因为我要减肥。”

“减肥和吃东西不冲突。”

“可是我管不住嘴就会胖啊。”

“你胖吗?”

“我胖吗?”明明问她自省的问题,曲开颜倒是反抛给对面人。她这时才抬头来看他。

周乘既冷静莞尔,“我不懂你们女士群体对于体重的标准。”

“我问你,我胖不胖。别管什么女士群体。”

“你问我,我直观你应该和胖全不相关。”

一个晚上,曲小姐头回展颜。她也径直告诉他,“周乘既,你可算说了句我爱听的话了。”

“不胖也成了中听的话了?”

“仅针对你。周先生永远一副免责声明的嘴脸,从你嘴里出来句不反驳且附和的话,真不容易。”

周乘既喝了几杯酒,身体暖洋洋的。身边人再朝他凑得近了些,他不禁朝后撤了撤。

端坐着身子,把手边一碟子河豚鱼皮冻分享给她,“吃点吧。这些也不至于就叫你胖了。”

曲开颜并不听话,扭着头,两只手托腮看他,眼里亮晶晶地,“我不吃饭也叫你的秩序症难受了?”

“……是请客碰上全不动筷子的客人……”

下一秒,元小波收线回来的身影过来了。

曲开颜赶在第三者回归前,有意为难周某人,“我吃这个,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啊?”

周乘既闻言不语,只盯着她几眼,倒也宽容等着她的下文。

曲开颜故意卖关子,直到周乘既重新偏头看她,更像是征询的目光。她才学他之前的大喘气,“我们换一下位置好不好,这上头直对着一个换气口,我有点冷。而且,你的老同学好能侃……”

事实证明,假象的喧闹敌不过安静下来,他主动问候她的几秒。

*

小波接完电话回来,只看到周乘既起身,与曲小姐换了座位。

二人默契般地交换各自的杯盏碗碟。

周乘既一面把一碟河豚鱼皮冻推到曲小姐跟前,一面拿消毒手巾擦了手,自顾自脱了身上的毛衣开衫。他问小波电话什么情况,最后,把手里的开衫不声不响地放到了身边人膝上。

第16章

元小波没看到周乘既手上的落处。

曲开颜低头, 才发现她裙膝上多了件毛衣开衫。

衣衫还带着脱下来的体温,曲小姐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脱下来让我帮你拿着啊?”

周乘既杯里再续满一杯,与小波寻常碰杯后, 他举杯仰头一口尽了。顺便回身边人话, “别误会, 我只是看不得有人冻得像鹌鹑。”

曲开颜眉眼朝他切,却也找他的袖子,自顾自往他衣衫里套了。诚然地讲,她没在公共场合接受过任何男人这种绅士的馈赠。因为他们多少有点假模假样, 为了表现而标榜的品格。像周乘既这样, 连一则细微的君子照拂也怕被他的老同学笑话去, 台面下递给曲开颜,她觉得有趣极了。

脑袋里一时轰鸣。像极了……偷情……

这样的字眼蹦出来,曲开颜自己都有点意外, 即刻心上笑得跌宕荒唐。

她套上他的开衫, 再把脑后的长发从领口一把掏出来, 不作声了好久。低头的样子,像在端详他的衣服。

周乘既偏头来,自嘲自证的口吻, “放心, 今天刚换的, 不至于有什么味道。”

曲开颜面上难得端正,勉强承他情的淡漠, “谢了。”

下一秒, 她拣起筷子要履行承诺地吃他分享给她的鱼冻,左肩上不妨有一力道落下来。

曲开颜扭头, 一身白色高定西服正装的曲意年出现在侄女面前,身后高高低低、男男女女簇拥了一行人。

开颜站起身,有些日子不碰面的意外。同姑姑打招呼,“你们来聚餐?”

曲意年把风衣和手袋交给了边上的男助手,示意他们先进里。随即,一行人浩荡精英地去了包厢。

“嗯呐。我老远瞥到你了,以为看错了呢。这穿的什么样子,又是黑又是灰的。”曲意年点评开颜的穿戴。

“我冷呀。朋友借我穿的。”

曲意年与曲开颜父亲一母同胞,比大哥小八岁,今年也快五十的人了。人保养得像个老妖精,姑侄俩站一起,说是姊妹也不违和。

当年曲松年一心钻研学问写他的文章,无意家族生意。于是,意年小小年纪,就出来挑担子。如今,曲家这头的生意全是意年在管,开颜每年从姑姑这里领分红罢了。

料理台那头的主厨也遥遥跟曲总打招呼,玩笑,刚才还和你们家小曲念叨您呢。

曲意年替开颜理理头发,再慈祥不过的家长口吻,“她被家里惯坏了,不成文的。”

一程家常絮完,姑姑才过问起颜颜今天过来做什么的。

曲开颜瞥一眼身边落座的周乘既,她不想他觉得她冒昧、自我主张,于是便没有刻意开口,只笼统地说,“朋友请客,过来谈点事。”

曲意年顺着开颜的目光,看向边上两个三十上下的男士,其中一位很有涵养地站起了身,点到为止的问候。曲意年也淡漠地同人家打招呼。随即,朝开颜,“那你们聊,我不打搅了。”

不到十分钟,服务生过来交代,他们这边,曲总已经买单了,额外再送了一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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