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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19)

周乘既:……26块?

曲开颜:啊。

随即把地址位置分享给他。

周乘既:你发具体文字地址吧,我给你叫送药外卖。

曲开颜塞给他一个地雷emoji.

再无下文。

周乘既空腹忙了半天,也饥肠辘辘地暂时搁置了。

待吃过中饭后,回办公室困意思量之余,收到曲开颜一条严阵无比,隔着屏幕都可以脑补出大小姐狂酷拽的嘴脸——

曲开颜:明明你住在你姑姑家,却故意敷衍我说你同学父母家,是怕我跟你借钱是不是。

曲开颜:放心,我下辈子也不会跟任何男人借钱。

曲开颜:周成绩,我没有这26块的药也可以好利索!

周乘既读着这话痨般的情绪输出,不禁要揉太阳穴,他扔开手机靠在转椅头枕处想要歇个中午觉。

不时,办公室门口有人轻悄叩门,是宋秘正好下来去人事部谈点事的,经过周乘既这里,告诉他,餐厅定好了。也提醒他,“陈总不能喝酒,他们其他几个都是练家子,你今天做好不醉不归的打算,别开车了。到时候我叫代驾一起送你吧。”

周乘既对这些事务并不挂碍的样子,他穿一袭白色商务衬衫,今天难得,因为陈总回营的第一个参会,周乘既也穿得正式齐整。

说真的,他这样的头身比,着一身端正的衬衫、领带,略显疲惫地往椅背上一歪,着实卸下一丝不苟后的,颓废、惹人。

宋秘高跟鞋往周的办公室内多移了两步,椅子上的人从容跃起身,抹把脸,招呼老总秘书的共事口吻。随即休息时间自己阵地的觉悟,翻抽屉里的烟来抽,他起身开了身后的气窗,也请宋秘帮他把门开着,好通风。

抽烟之余的周乘既,应付着和宋秘闲聊了几句。他神情淡淡的,倒是看宋秘一身名牌,想起点什么,“你再帮我个忙好不好?”

他大致描述了下某品牌的一款黑色鸭舌帽。

说话间,钱已经微信转给宋秘了。说余下的,就当辛苦费了。

宋秘面上端庄无疑,只反问周乘既,“你喜欢这个牌子啊,看不出来嗳。”这款鸭舌帽中性,男女皆可以戴。

周乘既手里有烟,每抽一口,他右手都自觉架到窗外。说话也不正对着无视二手烟的人,无可无不可地解释,“买……赔给一个朋友的。”

宋秘打趣地试探,“女朋友?”

“女性朋友。”

聪明人会晤,点到为止。

宋秘书执行力就是这么强。五点下班时间没有到,周乘既要的东西就送过来。

他晚上七点有饭局,这会儿还得抓紧时间,和元小波那头开个视频会议。于是,周乘既一面拾抱他下午的审核过的图纸,一面给曲开颜发消息——

周乘既:我今天确实没有空,我叫同城跑腿,送给你。

他再次跟她要她的准确地址。

曲开颜:没事,我好多了。

周乘既:……

曲开颜: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给我吧。

说话间,周乘既已经到了会议室,一屋子人等着他开会。他免得急中又生智地“敷衍”她,于是,严阵当DDL许诺——

周乘既:明天吧,明晚七点。

那头的曲开颜,在陪疏桐等位给两个毛头孩子理头发。

儿童主题的理发店,各色花里胡哨的动漫周边座椅,店里还放着猪猪侠动画片的bgm,

他们等位期间,有饮料和小食。

聪聪抱着一小杯爆米花,意思意思和长辈分享一下的。他知道妈妈不会吃他的,再问到娘娘要不要吃,只见娘娘开心得很,狠抓一把……

贺冲儿怪娘娘不按套路出牌,竖起眉毛来,“你要的太多了!”

曲开颜哪里顾得上她“霸凌”了小朋友啊,只喜滋滋把爆米花往嘴里塞,回那头的消息却再矜持简洁不过:

(手比ok.jpg)

第12章

疏桐瞥一眼开颜手机,鼻孔出气,一时不知道该笑话哪头。

“你很得意哦,到底把人家拉下水了!”

曲开颜面上忍俊不禁,她也说不上来这莫名的成就感是什么鬼。总之,她一向不喜欢那种躲在文字背后的忸怩。凡事,她要见面交涉、见面沟通。

见字如面那套,在她这里行不通。

上学那会儿,疏桐爱交笔友、网友,却从来不敢面基。

曲开颜截然相反。她不喜欢书信、社交软件那些联络方式,最不济,她也得给对方打电话。

父亲没出事前,她有个很要好的日漫同好网友。每个月煲电话粥的账单,父亲都严阵地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父亲出事后,她低迷了好长时间。

那个无话不谈的网友,也因此失联了。

-

开颜那时候三餐总是不认真吃,日夜惊梦,甚至有段时间极为的厌食,吃什么都拿手指头扣地呕掉。父亲胞妹的姑姑实在没辙了,才把她送到A城姜家。求姜家舅舅舅母救救开颜,姑姑说,颜颜是哥哥唯一的血脉了,她真的怕颜颜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舅舅发了好大的火,一家子不出门地陪着开颜。甚至呵斥般地逼开颜吃饭。姜柏亭那会儿正好慰问完一个福利院,那里头形形色色健全、不健全的孩子,无依无靠、命如蝼蚁。舅舅说蝼蚁尚且偷生,人高于一切生物,颜颜,你真的要轻易不活吗?

那天,开颜扑到舅舅怀里痛哭了一场。她口口声声问舅舅,为什么,为什么爸爸要不活了,他真的有这么痛苦吗?因为失去妈妈?我对于他们就真的这么不重要吗?那么为什么要生我!爸爸一句话没有留给我!他就那么恐怖地死在那里!

姜柏亭也跟着痛心疾首,要妻子打电话给相熟的医生。实在不行,给开颜推一针或者用点有助睡眠的药。她这样一直亢奋地强撑着,会出事的……

曲开颜从舅舅怀里挣开,歇斯底里,泪流满面。不,她不用那些药,我没有病,我不吃那些!

曲松年意外身故,曲家到底按下了些什么没表。

当时开颜报了警,对外公布的是,曲同先生突发疾病救援不及时。而当年,警方除了初步排除他杀可能,并没有征得家属同意尸检。

曲松年唯一的胞妹曲意年因为对前家嫂的恩怨,不肯姜秧穗上门吊唁前夫及看望女儿。这对旧姑嫂在曲家老宅正厅上大吵了一架。姜秧穗质问意年,为什么不同意你大哥的尸检,

因为你们曲家也知道瞒不住,即便你大哥死了,你们也要他生前的名利留给你们这些身后人悉数享用!

曲意年掌掴姜秧穗杀人诛心。你背叛了我哥哥还不够,还要在他死后也来糟践他吗……姜秧穗,你敢说你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倘若你不是的话,会有今天的局面吗?

姜秧穗一时百口莫辩,她终究也没见到曲松年最后一面。

彼时,开颜才十二岁。她懵懵懂懂,舅舅出面料理调停,更是不允许她少年心性猜疑臆断,只告诉她,父母是和平分手,爸爸的死也与妈妈全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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