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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137)

庭院里是感应照明,有人回来的动静,一时庭院亮起了一片灯带。

借着光明,曲开颜抱起那束玫瑰,正是小乔玫瑰。

她还以为是某人搞得意外浪漫的,结果花束上插着的却不是花卡,而是一张面额不多也不少的油卡。

与油卡一起粘连着的是个便签。

来自陈心扉:

没别的意思,是因为你妈也是我妈,姜女士要我来跟周先生道谢一下他上次看在你面子上的友情援助。

姜女士交代为了边界感,感谢你男朋友不如感谢你。

花和油卡都是我自己的钱买的。

就这样~

周乘既进来的时候,曲开颜正好粗略读完这个便签。大小姐傲娇地切一声,把便签揉在手心里,小屁孩哪来你自己的钱。

哦,拍网剧了。

于是,周乘既走近了,只看到曲开颜抱着一束眼熟的绿玫瑰,很受用的样子。

偏偏就是小乔玫瑰。

“谁送的?”

大小姐傲娇白一眼,你管谁送的。张嘴就来,“江岑。”

这一刻,她当真,光脚不怕穿鞋的。

一进门,曲开颜就扔开花,上楼去卸妆洗漱了。冷战要有冷战的样子。

结果,她冲凉洗漱后再下楼来,那束小乔玫瑰被某人无情扔坐在垃圾桶上。

曲开颜见状,冲锋般地到在厅里沙发上坐着的周乘既面前。他这种大忙人,八百年都没时间看电视的,你和他聊个宫斗剧,连盼盼她那个酱油厂的老总爹都看过、都能跟她们聊得起来,孟爸很能一针见血,这里头最坏的还是这个老皇帝啊。没他这个老东西,也没这么多事啊。

盼盼:孟总,你要不要想好再说。人家皇帝比你年轻多了好嘛。

周乘既就没看过。曲开颜每回都很羡慕这种没看过的脑子和眼睛。

大小姐的脑回路又扯远了。

眼下,她指着那束花,“你给我捡起来。”

看宫斗剧的人不予理会,正在沉浸式地努力记人物名字。

曲开颜气到没辙,把垃圾桶踢到他跟前,再命令一句,“捡起来!”

周乘既的目光依旧追着电视屏幕,片刻,曲开颜以为他要阴阳怪气或者无关紧要地来几句的,只听到他再镇静不过的声音:

“曲开颜,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闹着玩是吧?贺文易那种关键时刻咬人的狗屁话,你不把他扔了还抱着闻是吧?”

“还是觉得我为了你离开启跃,多委屈我自己?”

“不,即便我是为了所谓的爱情,也是奔着1+1大于2的前提。你如果把我想得多么的崇高伟光正,大可不必。因为我太知道人是会死的,爱情哪怕婚姻家庭也是一个道理。”

“但是我们只要死不掉就得活着。我能做出一个既定决定,必然是深思熟虑过的。反之,我如果贸然矮于我现在的状态,那么不必你说,我自己都没有信心经营下去。我的尊严骄傲也不允许。”

“所以听明白了吗?我选择离开启跃,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们。哪怕我这些年经营的舒适区得重新洗牌再来,我也是有足够的底气和勇气去面对的。开颜,我才三十岁,我并不是六十岁遇到你。”

“仲嘉让那头几处研究院,我答应他,Y城那头和上海这头就能帮他把担子分出来。当然利益标配着相应的能者多劳。以及,我要和他仲某人磨合上个几年。”

“但这一切,基于我爱你,你支持我的基础上,我觉得没什么不能克服的。而不是,你眼里心里受挫了几个不如意的人与事,就灰心逃避起来。哪怕那个叫你受挫的人是你的父亲。我也会平等地怨怼他们。”

“他们的懊糟事,凭什么要我跟着受牵连。曲开颜,我从决定和你来往那一刻起,就没一分一秒地动摇,我说过的,能劝退我的,只有你。”

“而你,今晚,轻易而举地伤到了我。”

周乘既说这番话,依旧是面冷心冷的。

却浇得曲开颜浑身滚烫。

她弯腰把那束无辜的小乔玫瑰捧了起来,然后,想找心扉那个便签条的。不知道被她刚才扔哪里去了。

曲开颜喝了酒,她的脑子这一刻也没多清醒。只一心记挂着,把证据找出来,跟他解释一下,不是江岑送的。

落在周乘既眼里,就是他掏心掏肺给她说了这么多。她还记着她那个gay蜜的花。

沙发上的人一时怒火带醋火,彻底着了。

他忽地半转身,把沙发后头的人,一把扽过来。

花是他送过的,他不准任何人跟着学人精!

以及,“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这很难吗?”

曲开颜呸他,我没有吗,我一直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所以才会犯糊涂,才会患得患失。亏你也是高材生,一个晚上都没明白女人的口是心非。

她不知道她洗漱的时候,周乘既干嘛去了。只是这一刻,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看他拿嘴去撕那个锯齿,看他压制住她,然后口无遮拦地力证他刚才的话,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周乘既一扫那些温柔缱绻的前戏,直截了当地入了。

因为曲开颜比他想得还热烈,像一汪沉塘的明月,打捞起来,湿冷寂静,携着溶溶的清辉。

这样混乱的连接着,烈烈又同频的气息里,他问她,“分手吗?”

被占据被填满的人,被烫烙般地失魂落魄,摇摇头,她从来不是这么想的。

“那为什么要说?”

“因为我好爱你。”明明连江岑那个笨蛋都看出来了。

力道把湿冷的月捣碎。

他再说一遍他的小心眼,他的占有欲,“我不喜欢他喊你开颜,不喜欢你和他那么好。”

曲开颜气若游丝地吟吟笑起来,“花是心扉送的,她来感谢你的。”

周乘既懒于周旋无关紧要的人,只专心致志同她,“还乱说吗?”

大小姐总是不被轻易驯服。她纠正他一点,“他们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欺身的人,撑着手,端详她染着情/欲的目光,直达眉梢眼底。

“周乘既,我那天那样去找我妈,除了面对自己面对他们。也有为了你,你即便离开启跃,我也不会当真由着你和陈适逢交恶的。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我能为你做的已经很少很少了,这点太太外交,是我唯一私心的留白。”

她可能不贤惠,不温柔,不体贴入微,甚至做不出一顿像样的饭。

可是,她明明爱他的心情一点都不输那些恋念他的女人。

周乘既突然攫取的戾气,纠正她的话,不,那些所谓的恋念远远比不上大小姐的情意。

因为她愿意让步割舍的,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甚至超过了她自己。

他有什么理由不爱这样口是心非的大小姐呢。

“舒服吗?”

大小姐拿湿汗的手打孟浪人的脸。

有人却依旧不收敛,轻佻放肆,恋念着迷的口吻,反复地问她,“宝贝,你怎么会这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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