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68)+番外
“我是修道之人,也是医者,眼中并无男女之分。上次只是为了救你,你别胡思乱想!”江采霜红着脸,脚步匆匆地走进书房,语气透着慌乱,“快点进屋,脱衣服,我给你施针。”
想到待会儿要宽衣解带,燕安谨倒是半分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微微勾唇,煞有介事地应了句:“遵命。”
书房里,层层幔帐如流金坠淌而下,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等江采霜为他施完针,月上中天,已是初七。
江采霜收起针包,正打算离开,却看上了满屋子浩如烟海的案情卷宗,颇想带回去一观。
见她望着那几排书架,燕安谨猜出几分,“道长想看卷宗?”
“嗯。”江采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我想长长见识。”
上回谨安还说,她没有那么快破案的原因,就出在见识和经验不足上。所以她想多看看燕世子的破案经历,从而开阔自己的思路,往后再遇到案子就会顺手许多。
燕安谨慢条斯理地穿衣,“回头我让人送到侯府,道长记得去后门接应。”
“你答应了?真的能拿给我看吗?”江采霜惊喜道。
她还以为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卷宗,不能轻易给官府以外的人看呢。
燕安谨低眸浅笑,腰带一收,“道长既是我悬镜司的人,自然没什么不能看的。”
江采霜略有些迟疑,想起自己囊中羞涩,“那……我这次要付多少银子?”
上次她可是拿出了叮铃啷当一大堆东西,才跟燕安谨换走了花茶。
燕安谨将她的紧张收入眼底,嗓音里蕴着笑意,“道长为我疗伤,足够相抵了。”
江采霜长长松了口气。
她身上法器符箓不少,但就是没有银子,如果他开口跟自己要报酬,她还真拿不出来。
临走前,江采霜问道:“我第一次来王府,是为了追逐一只狐妖。可我下在狐妖身上的追踪术法被人中断,是不是因为你?”
燕安谨已经穿戴整齐,如瀑墨发散在背后,“是。”
“你为什么要帮狐妖隐瞒踪迹?”江采霜不解地追问。
“那只狐妖修的是正途,从未靠吸食人的精气来修炼。”
江采霜的确没在那只狐妖身上,感受到让她不舒服的气息,可是……
“万一他哪日妖性大发,出来害人怎么办?”
“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妖都是恶妖。倘若他有朝一日为了提升修为主动害人,在下会第一个将他斩杀,绝不容情。”
江采霜犹豫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点点头,“好,我信你。”
可能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江采霜回到家的时候,家人都还没睡。主屋亮着烛火,隐约传来爹娘唏嘘感叹的说话声。
江采霜回到自己的小院,披着月色偷偷溜进屋,反手关上门,抵靠着门扉长舒了口气。
夜里,她梦到了那只漂亮的白狐。
白狐迎着月辉,身影消失在徘徊花丛中的一幕,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采薇姐姐成亲后,江采霜有好几次都觉得不习惯。
她想拿自己新绣的帕子,去找采薇姐姐看一眼,到了却发现采薇姐姐的院子已经空了,只剩几个粗使下人在打理院落。
更重要的变化是,姐姐一出嫁,娘亲就开始盘算她的婚事了。
“我娘天天拿旁人的小像来问我,这是谁谁家的公子,这是哪一家的青年才俊,问我喜欢哪个,我头都大了。”江采霜跑去找堂姐江采青,蔫巴巴地趴在桌上,小脸写满了无奈。
她还是趁娘亲见客的功夫,偷偷溜过来的,不然还要被娘亲扯着挑人。
江采青吃了颗蜜饯干果,好奇问道:“有没有你看得上眼的?”
“采青姐姐,”江采霜从交叠的胳膊里抬起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修道之人,不成亲的。”
“可是娘亲和哥哥都不听,哥哥还张罗着,要帮我在太舍找个品学兼优的同窗。”想到这里,江采霜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你放心吧,你若是真的一个都看不上,伯父伯母不会逼你的。”江采青笑了笑,把蜜饯篮子往她面前推了推,“来吃个糖渍乌梅。过两日就是端午,到时候金明池上可热闹了,我带你认识新朋友。”
江采霜眼睛一亮,“太好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出府了。整天闷在府里,哪里都去不了,可把我闷坏了。”
要不是还有燕世子送来的卷宗可以解闷,她早就忍不住翻墙偷溜出去了。
端午那日,天朗气清,风和明媚。
一大早,江采霜和江采青的手臂便被家人绑上了漂亮的五彩绳,寓意是平平安安,辟邪除灾。家家户户屋檐下都挂着艾草菖蒲,有驱蚊虫的功效。
侯府一家人围坐在凉亭下,有说有笑地包粽子,快晌午的时候提上东西,出门游玩。
金明池上有赛龙舟水秋千盛事,两岸锣鼓喧天,人流如织。不只是世家权贵过来观景,百姓也偕同家人欢畅游乐。
金明池原本是个鸭蛋形的大湖,一眼望不到边,官家命人从岸边修了条长长的栈道出来,直通湖中央。又在湖中央建了一座高楼,名曰“望天楼”。
整幢楼宇悬于水面,下方以漆红的方形雕龙石柱支撑,结构精巧而华丽。望天楼与岸边唯一的连接,便是那条红木栈道。
江采霜和堂姐走在通往望天楼的栈桥上,栈桥开阔,人来人往,脚下便是澄澈的金明池水。
江采青介绍道:“望天楼建于五年前,耗费白银数百万两,能工巧匠数千名,才终于建起这座屹立于湖心的高楼。到了夜里,点燃这八角飞檐下的琉璃灯,整座楼都好似悬浮在半空中。每到端阳节,满京城的郎君娘子都会来这里看赛龙舟,可是不一般的热闹。”
江采霜望着前方悬在水面上,雕栏玉砌的水榭高楼,满眼惊叹,“这栋楼可真是奢华,当得起‘望天’之名。”
“不仅仅是从外面看起来奢华,里面更是藏有乾坤。甚至不同楼层的雕梁纹样都是不同的,有龙凤麒麟,天马狻猊……”
“姑娘说错了,这楼里的纹样可不是常见的龙凤麒麟,而是松鹤玄鹿,这望天楼是当年官家命人建造,献给太后娘娘祝寿的。”
插话进来的是一个农户打扮的中年男子,脸和脖子被晒得黝黑,脸上遍布饱经岁月风霜的沟壑,瞧着颇为沧桑。他扛着装馕饼的扁担,走路时微跛。
“诶?这你都知道?”江采青目露诧异,“难道你经常进出望天楼?”
“在这附近卖饼卖了好几年了,望天楼每层有几根柱子,几个窗棂,小人都一清二楚。”农户放下扁担,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老实憨厚地开口,“姑娘可要买两个花饽饽?待会儿看龙舟戏饿了,拿来垫肚子正好。”
他掀开上面盖的厚棉布,氤氲的白色热气翻腾,筐里摆满了花饽饽。有鱼形,荷包形,粽子形,还有捏成龙舟的。每个饽饽都涂了彩,颜色艳丽,画得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