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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狐狸精总想坏我修行(136)+番外

作者: 水蜜桃味 阅读记录

打眼一看,堂屋三间,西屋一间,东屋两间。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怎么住得下?

“他们家情况比较特殊。”陈县令对这些小事记得都很清楚,“刘家和余家是大姓,半个祥符县住的都是这两家的人,王家是后来搬到这儿的。一开始另外两姓排挤他们家,后来王家生了四个儿子,他爹靠着四个儿子在村里逞凶斗殴,慢慢才立稳脚跟。所以王家人不愿意分家,要跟兄弟住在一起。”

他们就是靠的兄弟多,才在村里站住脚。

要是分开了,万一兄弟离心,以后可不就任人欺负了。

所以一大家子都挤在这么个小院里。

江采霜长了不少见识,原来这些大村落有这么多讲究。

她以前捉妖路过一些小村落,民风淳朴,村民友善,还没来过这种地方。

终于来到余家门前,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布,朽坏的木头门大敞着,里面站了一圈村民。

江采霜刚一出现,有人认出她就是鱼骨庙那个大夫,正要说闲话,结果一看到旁边的官兵县令,立马不敢吭声了。

余家站满了人,江采霜在院子里看到了余三娘。余三娘身上遍布脏污,牵着她女儿的手,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女孩依旧打扮得干干净净,眼睛大而清澈,小小年纪便能看出容貌清秀。这会儿正怯生生地趴在娘亲身旁。

“余家老头又吐了,这个味真是……”里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站在屋里的几个人都被臭味熏得跑了出来。

余三娘听见这话,也不嫌脏臭,立马进屋收拾。

陈县令问:“余孝生呢?”

有人指了指东屋,陈县令领着人来到东屋门口。

屋里,余孝生抱着死去的孩子哭,他媳妇也抱着女儿哭,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

“真可怜啊,就这一个儿子,说没就没了。”

“可不是,好端端的咋会中毒?也不知道吃啥了。”

“不会是……鱼骨娘娘发威了吧?”

“这话可不能乱说。鱼骨娘娘保佑我们这么些年,要是没惹她,咋会突然发威害一个孩子?”

余孝生一家三口哭天抢地,不好盘问,但屋里还傻坐着一个。

那人鼻青脸肿地坐在墙角,像是呆傻了一般,旁边散落了一地被撕碎的纸。

村民指指点点,“余家老二就是个傻货,他亲侄子没了,他还在那举着书大声念,让余家老大给揍了一顿,书都给他撕了。”

“长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江采霜从人群缝里一看,那被打的人,可不就是余及吗。

她揪住燕安谨的衣袖,小声对他说道:“那个就是之前住在明心寺的余及。”

余及这两天才刚回来,他家的侄儿竟这时中毒而死。

是巧合还是……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弄清楚余家小孩的死因,看他究竟死于什么毒,才好继续查。

陈县令清了清嗓子,威严开口:“余孝生,你家孩子今日都吃了什么东西?有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

余孝生哭嚎得震天响,鼻涕都糊了一脸。

他不回答,倒是他家娘子王氏女哭着答话:“就是平常的饭食,也没吃什么特别的。就算什么东西不干净,我们一家人都吃了,怎么我们都没事,偏偏福保出了事?”

“今天的饭是在你们自己家吃的,还是在你爹这里吃的?”陈县令又问。

余孝生作为余家老大,头几年成亲的时候,便跟王氏女另立门户,搬了出去。

他们自己家离这里倒是不远,就几条小路的事儿。

“在俺们自己家吃的。”

“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吃的饭?”

王氏女流着泪点头,“是啊,一家人哪还吃两家饭。”

陈县令叹了一声,“不对啊,一家三口吃的都是同样的饭,怎么偏偏小的出了事?”

就算中毒,也该是一家人一起中毒才对。

这时,下属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县令大人,余老头从上午就呕吐不止,会不会……”

没准是这爷孙俩同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我去看看。”陈县令领着人进去,刚进屋,就忍不住狠狠拧起眉,掩住了口鼻。

扑面而来的酸臭味,差点让他也当场吐出来。

陈县令连忙回身禀报道:“二位先在院中稍候吧,容下官进去问问情况。”

“也好。”

陈县令拿帕子捂住口鼻,进了屋。

一进去就看那老余头枯树皮似的脸摊在床上,眼珠子浑浊,张着嘴,不停往外流出褐色涎水。

瘦硬的身体躺在木板床上,连腿都伸不直了,俨然已是油尽灯枯,没多少活头了。

倒是他家余三娘,尽心尽力地在一旁伺候,拿抹布拭去秽物,在水盆里清洗,也不嫌自家亲爹脏臭。

“余三娘,你爹的饭食,一直是你在张罗吧?”陈县令忍着喉咙翻涌,强自镇定地问道。

余三娘木讷地抬头看过来,一时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

官兵喝道:“县令大人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答!”

余三娘手里的抹布“啪”一下掉进了水盆,慌忙跪地,“我、我爹的饭食,是我在操持。”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都吃了些什么?不管多的少的,务必分毫不差地说出来!”

余三娘膝盖跪在黄土地上,仓皇惧怕地低下头,肩膀抖如筛糠。

她的女儿不知何时从外面走进来,依赖地靠住她的胳膊。

余三娘摸着女儿的小手,一颗心这才找到了落处,“早上喝的面片汤,晌午我去酒楼帮工,还没来得及给我爹和哥哥做饭。”

“你二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三娘低着头,枯黄的发丝垂在脸庞,“昨天。”

“你今天煮的面片汤,你二哥也喝了?”

余三娘怯懦地点点头,习惯性想要抚摸女儿的头发,又嫌自己手掌脏,抬到半空又落了下去。

“我跟阿宝儿也喝了。”

陈县令一扬头,身后官兵立马很有眼色地去了黑黢黢的厨屋。

厨房低矮,有一半大梁还在风雨中塌了下来。灶台被柴火熏得黝黑,水缸附近的地上湿漉漉的,没收拾干净的黑灰就泡在水里,泥泞脏乱。

官兵掀开锅盖看了眼,很快回来,“大人,厨房里还剩大半锅面片汤。”

“待会儿让人过来检查检查。”

“是。”

“县令,咱们先出去吧,这屋里的味道实在是……老余头两个儿子都嫌他臭,不愿意进来呢。”

陈县令也觉得这屋里的味道让人待不下去,正要转身离开,不知怎的,视线落到了那个据说脑子不太好的小姑娘身上。

阿宝儿眼神仿佛蒙上一层雾,水涔涔的,眼珠子黑亮,但就是不清醒。

不过她娘倒是不嫌她傻,把她收拾得体面齐整,还扎了花辫子,半点看不出是个傻儿。

陈县令迈步往外走,刚走出堂屋,便忍不住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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