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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我钧天奏(95)

以前相隔太远,它无法感应到,可如今就在眼前,它哪还不知魔神在哪里。它恨不得撕了玹琏,立即就放魔神出世。

噬魂兽暴躁起来,俯低身体发出嘶哑而凶狠的低吼,它想冲向玹琏,在它浑噩的记忆中,它似是在哪里见过玹琏,对此人有种本能的惧怕。

百里绮心看了看反常的噬魂兽,若有所思。

玹琏也在打量噬魂兽,他额心的法印红光一闪,鸿倾剑已握在手中。

既然要用剑,那就代表,他决意速战速决。

这个时候,噬魂兽也不再有任何犹疑,对魔神的忠诚,令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杀死眼前这个人,挖开他的丹田,迎接魔神再临世间。这个念头,让噬魂兽兴奋得颤抖起来。

玹琏第一次朝着敌人出剑,与在紫上阙指点同伴时截然不同,孔嫀总算知道,离钲那一身的战意是从何处传承而来。

帝尊平时纵然清冷,却也不失温和。哪怕是在以兆孤琴为武器时,也是闲适冲淡的。而一旦当他握起剑时,整个人竟是战意煊赫,杀气惊人。

玹琏剑尖一划,现出霁月半轮,剑风若天幕垂落流转,与噬魂兽掀起的风暴相撞。

两股力量交接时,发出山崩般的轰然巨响。

噬魂兽身型虽巨,速度却极快,恍如魑魅,万千残影中,有疾风袭向玹琏的前额。

然而,玹琏更快,雪袖一扬,剑光起转,噬魂兽便发出厉叫,若非它闪躲得快,险些被剁掉爪子。饶是如此,也有深可见骨的伤痕留在了它的爪臂。

战场很快从海岸变至冰海,无论是玹琏的剑气,还是噬魂兽的魔罡,每一道落在冰海,都现出一个巨洞深渊。众人只觉得,哪怕仅仅被那飓风扫到,都可能直接被碾成齑粉。

噬魂兽红鬃倒竖,眼欲喷火,愈发愤怒癫狂,次次进攻都挟带山崩地裂的威势,相形之下,它先前的打斗简直如同玩闹。

玹琏亦是攻势凌厉,身影若风流雪跹,激射的剑罡,带出长绫似的白痕,如飞舞的天河银川,将噬魂兽越绞越紧。

噬魂兽身上的魔气消减,而玹琏却似一束夺目的剑光,越来越盛。

噬魂兽已被玹琏的威压控制,无法动弹分毫。它没有想到,在神迹已消亡后的许久,还有人能这样快就逼迫它至此。

空中的气流急剧翻滚,电光火石之间,鸿倾剑化出巨剑虚影,以势不可挡之势朝前而去,那仿佛精铁所铸的噬魂兽,在一声闷雷般的爆破声中,颈项血绽漫天,破出一个大洞,那是它命脉所在,连哀嚎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已成为祭剑品。

这就是天尊真正的力量吗?一朝威临,世所蝼蚁。

百里绮心吓得心胆俱裂,哪里还有先前的调笑,顾不上噬魂兽,大喊道:“撤兵!快走!”说着化作一缕青烟,率先离开。

玹琏又是一道剑风划落,绞碎噬魂兽逃逸而出的魔魂。噬魂兽歪着摇摇欲坠的头颅,从半空落下,在冰海上砸起一片裂冰碎屑。

天界众人欢欣鼓舞,魔人从此对少帝之名闻风丧胆。

墨隐澜见玹琏已收拾完噬魂兽,正准备撂下担子,让他来维持冰海,然而,下一瞬,对方的身影已隐入冰层。

“……”墨隐澜差点骂人。

玹琏一定是故意的,知道他没找到下家,就还得继续顶着。

墨隐澜转头看了看孔嫀,孔嫀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讨好,惟恐他甩手不干。

墨隐澜眼角抽了抽,他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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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琏尚在修补海眼,天后率领一众天将,来到了裂素海。

见到这些人,墨隐澜立即撤了手,道:“嫀嫀,我们走。”

天上天众多水系仙者赶紧结凝冰印,维持冰海。

天后却是道:“吾儿隐澜。”

墨隐澜动作一滞,虽然天后布下了结界,但那个抛弃他与他父亲的女人,居然这样堂而皇之地称呼他。

天后道:“你的使命重大,希望你能够始终牢记。”他在太微天杀戮众多,但也阻止了天海倒流,心思莫测。

墨隐澜:“……牢记使命?”

“我相信你父亲定给你留下了遗言。鲲鹏叛出天界,前往妖界,胜,则为天界扫平妖界之患,并假意与魔界结盟,作天界对抗魔界之内应,深入魔界打探万魔之种的存在。败,则轰轰烈烈战死。”

败,则轰轰烈烈战死。

墨隐澜讽刺的笑容下藏着不易察觉的伤痛:“所以,尊贵的天后,你就是报着让你情人和你儿子战死的准备和决心,送他们前去妖界?”

他并非是要答案,紧接着道:“既然鲲鹏族进入妖界是你们一手谋划,那么孔雀族呢?天帝既知孔雀族无罪,为何还要以勾结鲲鹏之名,要让孔嫀遭受搜魂的痛苦?”

天后:“那是祝绥向陛下进言,做戏做足,九尾天狐族生性多疑,不会轻信鲲鹏这样强大的投诚者,可用迁怒孔雀族之法,彻底打消九尾天狐的防心,从而利于鲲鹏族起事。陛下本也只是想做做样子,祝绥却假借这天威,命星君先杀几个孔雀族人立威,以震慑孔雀王。”

她继续道:“谁知孔雀族果真桀骜不驯,又因不知其中隐情,对前去抓捕的天将痛下杀手不说,到了真华殿竟当着陛下的面杀戮天官,如此不将陛下天威放在眼中,陛下才真的发怒了。”

墨隐澜看一眼结界外的孔嫀:“所以,孔雀族的牺牲和抗争就是一场笑话。”

“他们不全无辜。巫族昨日已受天启,孔雀一族中,有一人似有魔神之兆。不久之前,孔寻趁乱杀了祝绥天妃,还抓走了你的妹妹辰绾,我必须带走孔嫀,以防孔寻做出更激烈之事。”

天后绝非他以往面对过的任何一个对手,墨隐澜默然不语从法域中取出自己的忏往剑。

天后:“你竟将剑指着我?我是你的母亲!”

“母亲?”墨隐澜讥道:“我没有母亲。生而不养,只将孩子当作棋子之人,莫亵渎母亲这两个字。可悲的墨东殷,明知你在利用他,还为你牺牲了所有。”

天后沉声道:“你怎能这样说你的父亲,你说他可悲,你不一样?”

迎着墨隐澜陡然阴戾的目光,天后道:“有其父则有其子。你不是也明知孔嫀爱的另有其人,偏偏还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墨隐澜笑了:“那怎么一样。孔嫀从来未利用过我,即使不是男女情爱,她对我也是真心。”

天后无法,长叹口气,她不可能为了轩辕辰绾损了墨隐澜。

然而待天后离去,墨隐澜蹙了蹙眉,面露些许痛楚之色,孔嫀连忙扶住他晃了一下的身形:“你怎么了?隐澜哥哥。”

孔嫀扶着失去知觉的墨隐澜半跪在地,将他缓缓平放在地面。流汐也赶过来帮她。

墨隐澜的脸苍白得可怕,孔嫀与流汐不断为他渡入内元,对方却依旧冰凉得仿佛没有人气。

最初,孔嫀以为墨隐澜是内元消耗过度,然而过了两日,他依旧无甚好转,她才意识到问题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