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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我钧天奏(50)

“你该不会是一无所长吧,不是听说孔雀族的女子皆擅舞吗?不如就跳个舞得了。”

孔嫀不语,她喜欢跳舞,却不会在天后的寿宴上跳。

见轩辕辰绾紧逼,墨隐澜忽然笑了:“让我的嫀嫀跳舞,你也配?”

轩辕辰绾一愣,墨隐澜竟直接宣称孔嫀为,我的。

这话实是暧昧,连孔嫀也觉出有丝不对,她看看墨隐澜,又下意识去看帝尊,正好对上一双暗潮翻涌的眸子。

玹琏看孔嫀与墨隐澜片刻,绷着唇角,别开眼。

天后何等修为,又何等敏锐,她由始至终最关注的都是玹琏,自然感受到他身上隐忍不发的怒意。

怒意?呵,她是有多久没见过玹琏对人对事产生情绪了。天后变了脸色,探究的视线再次落在孔嫀身上。

“原来孔雀族女子擅舞之说是吹嘘出来的,比我天上天的这些个俗物还不如。”轩辕辰绾拿墨隐澜的话刺孔嫀。

孔嫀眸中憎色一闪而逝,她最是厌恶别人拿孔雀族说事。因她与墨隐澜亲近,一族的女子都跟着受牵连,因她不愿跳舞,一族的女子也都要跟着受贬损。明明是她一个人的事,与她孔雀族的族女何干。

更何况,为何轩辕辰绾会觉得,叫她跳舞,就一定是让她出丑呢?难道是因她喜用重兵,素爱耍戟弄枪,给人粗蛮之感?

孔嫀心生微妙的报复之欲,轩辕辰绾不是喜欢帝尊吗?看到她与帝尊插梅都那样生气,若她的舞姿能吸引帝尊注目,轩辕辰绾是不是会更生气?

偏偏底下的流汐这时还不甘示弱道:“小师妹,去跳支舞。为我跳!”

重峨朝流汐看过去,帝尊都没发话呢,这人今天没喝醉啊,发什么疯?

孔嫀看着流汐笑了,道:“如天女所愿,我就跳上一舞。”

轩辕辰绾一怔,似是没想到孔嫀会同意,随即道:“好啊。你可以选几位方才献舞的仙子,算是借给你伴舞。”

是为了给孔嫀伴舞,还是为了让孔嫀相形失色,就凭各人理解了。

孔嫀不以为然,点了跳得最好的几位。

轩辕辰绾又道:“不如还是跳方才那曲《凌波盼》罢,让我们见识一下,何为不俗的舞姿。”

孔嫀也没有拒绝,只同那几名仙子说了几句,大意是因无时编排,请她们开场跳几个动作就行,后边她自行独舞。

孔嫀今日没有穿道袍,而是穿一身雪白洇霞系花绦的衣裙,也不必更换衣衫,直接就上了舞台。

曲声潺潺流泻,轻灵中带着欢快,数名仙娥汇聚在孔嫀周围,水袖同时朝外甩落,如流水般四散开去,现出中心春蕊韶华般的少女来。

孔嫀面含浅笑,抬起的手势若莲花绽放,一个轻旋的动作,全场目光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明明跟先时一样的曲乐,却因不同的舞生出别情。

孔嫀随着乐声的起转,时而挑足折腰,犹如芊芊兰草不胜春;时而夭矫起跃,踏月舞风如惊鸿;时而低回逶地,红袖翘转,如落雪的梅红透出惊人的妩媚。她的身体是如此的柔曳婉转,仿佛牵动了三生尽头永不泯灭的轻梦。

这样舞动着的孔嫀,似乎忘记了周遭一切,只是为了舞而舞。

众仙只觉得少女没有一个姿态不舒展优美,尤其是那对明亮的杏眸,在每个含情回眸的瞬间,皆叫人神牵心颤。

墨隐澜握酒盏的手顿着,以往孔嫀舞技好归好,却从无这般的投入传神。而他,知道是什么原因。

最后悔的还是轩辕辰绾,她没想到孔嫀跳舞的时候,竟似变了一个人,平素女人味儿少得可怜的丫头,这时竟风情万般难以言喻。

待音乐戛然而止,孔嫀收回最后一个动作,周围一片静寂,随后她的师兄师姐们都用力鼓起掌来。好些人都看向这突兀掌声的来源,儒君更是定定看着边抚掌边笑的重峨。

随着那抹粉影飘然行往第一重,不少年轻男仙依旧不舍得收回目光。只是他们很快发现,不再舞动的孔嫀,立即又变回先前的纯美,不再是跳舞时那个妍艳逼人,仿佛能倾天下的少女了。

很快有下一个节目续接,乃是名男仙上台吹笙。

笙乐中,轩辕辰绾声音不大,却刚好够这第一重的几人听清:“一点也不端庄,轻浮!”

玹琏与墨隐澜皆是眸色沉沉。

“辰绾,舞是你叫跳的,曲子也是你选的。”天后淡淡出声。言下之意勿要无理取闹。

母后竟帮孔嫀说话,轩辕辰绾难以接受,她看向玹琏道:“母后,你不明白!因为她……师弟他……”

天后皱眉:“你师弟从头到尾话也未说过,与他何干。”

玹琏目光幽暗,她也不想想,他为何要为墨隐澜说话?更何况,墨隐澜岂是轻易陷己身于危险之人,他既敢一再挑衅天上天,自有全身而退的底牌。

然而,他终究是道:“既然妖皇今次不愿留下,那就下回罢。”

第20章 惘

天后没有作声,等于默认。

天帝险些捏坏宝座扶手,冷笑一声,却没有反驳二人之意。

看得众仙中的年轻辈暗自称奇,平素乾纲独断的天帝,今天竟然极少做主,似乎一切以天后的决定为准。

这朝圣节定为天后的寿诞,而非天帝的寿诞,果然有更深一层原因。

天上天既然不强留墨隐澜,孔嫀松口气,她道:“隐澜哥哥,那你先走,我和流汐师姐他们一道回去。”

墨隐澜点头,身影随即消失。

祝绥天妃今日格外收敛,只暗暗关注这第一重的几人,全程甚少出语。她见天后屡屡让步,心里揣测,难道天后亦如她般,有把柄被墨隐澜抓在了手里?

祝绥天妃调转目光,落在与重峨等人会合的孔嫀身上,心里盘算着,要收拾墨隐澜,还是得从孔嫀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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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紫上阙没两日,玹琏就在令彰殿召见了孔嫀五人。

“重坤之日将至,我准备寻一处僻静之地,带灵绛炼化涅槃珠,这段时日不在,你们自行理好手中事务。”

重峨道:“帝尊,我也同去吧。若帝尊中途有何差遣,也找得到个人手。”

离钲忙道:“我也要去,帝尊届时全力助小师妹炼珠,总得有人护法。”

流汐与千莳忙道:“我们也想去。”

玹琏略沉吟:“那就都去罢。”

孔嫀等人皆回峰作了交代,就随着玹琏启程了。

重峨唤出碧虚梭,将其化得大些,前半截是宽敞的舟面,后边是可供休憩的画阁,载六人绰绰有余。

重峨问:“帝尊可想好要去往何处?”

玹琏看向孔嫀:“昆仑天是否有一座姑逢山,不生草木,亦无鸟兽。”

孔嫀道:“是的,姑逢山在昆仑天西北方,是一座光秃秃的空山。”

玹琏颔首:“就去那处吧。”

“是。”重峨操纵碧虚梭,乘风破云,往昆仑天北而去。

大家围坐在一起,重峨神色比平素散漫,千莳与流汐唇角含笑,离钲和孔嫀更是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