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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入门到精通的开荒生活(67)+番外

只是苦了于木阳,不论修什么,砖块少不了。只论烧,于木阳窑里烧个一天一夜也就得六百块砖,要是再算上他处理黏土制作砖坯的功夫,效率就更低了。压力给到他那边,他都快把自己头发给揪秃了。

李寸心坐在竹椅上,抱着双腿,脚踩在椅子边缘。

她身体后靠,重量后倚,椅子便往后倒,椅子只有两条后腿支撑在地面上,椅背靠在了梧桐树干上,她身体前倾,重量前移,椅子翘在空中的两条前腿又要落下去。

这样前前后后,她晃动椅子,抬头呆望着头上巴掌状的梧桐叶。

她想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好像也没现在这样忙,明明苦多了,却偏偏什么都不想要,现在人多了,条件越是比以前好,越是觉得他们缺的太多,越是觉得现在手上资源贫瘠。

“嗯……”想要的东西好多。

颜柏玉看着这个身子缩成一团,翘起了椅子,沉吟着一脸愁苦望天的人,“寸心。”

李寸心眼睛一亮,“柏玉!”翘着摇摇晃晃的椅子腿啪得落地,“你回来啦,捕猎得怎么样?”

颜柏玉道:“什么也没捉到,只是发现了一点猎物的活动痕迹,之后得再去一趟,可能要蹲点一段时候。你们呢?”

“没事,慢慢来。”李寸心起身,推着颜柏玉的后背往厨房走。“我和文姐他们把苎麻找回来了,苗床刚弄好,我还给你们带回来了个好东西。”

李寸心将那碗枇杷端了出来,“你尝尝。”

颜柏玉拿起碗里橙黄的果子,“这是……枇杷吧。”

“洗过了的。我和文姐他们找苎麻的时候发现的,结了一树呢,可惜没带容器过去,要不然我们准把那一树的都薅回来。”

颜柏玉静静听她说着,浅浅地笑。

她去了洗了手,将那枇杷的皮撕开,没经过培育改良的枇杷肉少核多,能吃的只有浅浅一层果肉,口感像杏子,比杏子清爽,初尝是泛着果香的酸,腮帮子缩紧,不自觉分泌唾液,而后能尝到一点甜味。

“怎么样?”

“嗯。”

李寸心眉梢扬起来,嘴角也颇有成就感的翘起来,她将碗塞到颜柏玉手里,“这些是给你和许叔、浣浣姐留的,你们三个分了吧。”

颜柏玉捧着碗,有一段长达到让李寸心困惑的沉默,而后笑笑:“好。”转身去找许印和周浣。

云琇在厨房边探出身子叫着吃饭,李寸心往厨房去帮忙,心里琢磨着:枇杷能长好几个月,等有空再去多摘点。

想是这样想,但接下来几个月,众人从早忙到晚,哪里还顾得上摘枇杷。

今年人多物资多,却要比去年忙碌百倍。

他们有太多想做的事,新屋建起来后,他们的热情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

于木阳一个人烧砖忙不过来,众人得空的,要去帮他处理黏土。要想砖好,首先砖坯的制作就得过关,挑出土内的石子,和水将粘土踩成稠泥,要想细,还得过一边筛。

赵蓬莱又在计划着修仓库,仓库储粮,需要通风散热,防潮防腐防虫鼠,一点也马虎不得,新屋还未完善入住,便马不停蹄开始选址夯地基。

李寸心要照看菜园边上的苎麻苗,也要开始准备棉花和水稻的育苗。

还有那带回来的苎麻。截了嫩梢剩下的苎麻被众人剥了皮,蒋贝贝将麻皮浸在水中沤麻,刮青晾晒,整理出纤维,剩下的就是要绩纱纺布,却也是最为麻烦的一步。

哪里都要人,每天忙疯了,恨不得将天亮的每分每秒都利用起来。

可这么忙,没一个人懈怠下来,他们反而感到踏实。他们的来处,他们的根性叫他们太认同“先苦后甜”这个道理。

他们知道粮食是给自己种的,屋子是个自己住的,纺的布是给自己穿的,砌下的砖,都是垒给自己的金字塔。

那座房子,崭新的漂亮的房子,给他们勇气,给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有些事他们可以做到,在此之前,他们不介意多洒些汗水。

白昼的时间越来越长,众人天蒙蒙亮睁眼,吃过早饭就出去做活,到晚回来吃饭,趁着天没黑,要帮着蒋贝贝捻一段时候的麻线。

将纤维撕细捻成线是个细致又费心的活,一个人一天也就能捻半两,人耐不住脾气做不了。

周浣看着自己木棍上捆着的一小圈线,欲哭无泪,“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啊。”线捻不好,容易影响后头工序,她这线反反复复,复复反反,捻得她看着线就头晕。

李寸心捻着线,觉得自己也快被捻成慢性子了,她看向院里,蒋贝贝已经把弄好的麻团拿去牵纱了,因为夏晴和宁一葵的织布机已经肝完工了,是脚踏的,蒋贝贝试过一遭,便兴奋地按捺不住,想要早日上线织布。

李寸心看蒋贝贝从早上开始就在插筘,一条条线来理,到现在还没弄完,云琇的米浆都已经熬好了,王燃就等着她弄完了好上浆。

李寸心叹了口气,“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上学,老师告诉我说,绩是把麻的纤维捻成线这个过程,苎麻纺布这个过程很繁琐,成绩和麻烦这两个词都来自这里,以前想象不来,觉得抽象,所以不懂,没想到也会有自己上手的一天……”

于木阳上手慢,总弄不好,那线捻一寸,他心里的肉也就跟那线一样绞着,恨不得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往地上摔,“我他妈要哭了,这纺夏布怎么比棉布还麻烦!”

王燃上浆刷毛,浆完纱后,才开始上织布机。

纱越细越容易断,纺织越困难,众人放下手里的麻团,好奇地过去观看。

织布机蒋贝贝一人就可以操作,脚踏板牵引着开口机构,这机巧让她织布容易得多,这是唯一能庆幸的事,只是苦了夏晴和宁一葵爆肝多日。

蒋贝贝从引经线开始一条条理,众人看她坐到织布机前,看她踏上踏板,听着踩动踏板时那咯吱咯吱叫人牙酸的声响,看她手一丢,梭子引着纬线在经线的开口里从这头飞到那头,她拿梳子梳理着把纬线往下压了压,又一踩踏板,经线上下交织,梭子又飞了回来。

天赋让她动作熟练,像个经验丰富的织娘。

许久,蒋贝贝织出半尺长,夏晴忍不住上手摸,“这就成布了?”

蒋贝贝笑道:“这才多大点。”

众人也忍不住上前来摸,摸着摸着,颇有一种看自己孩子的心情,虽然还没织成,还没上身,也觉得这布料天下第一美,天下第一舒适。

第45章

天气在蒋贝贝的织机声里转热, 太阳越来越强势,一场急雨落下,将嫩绿褪尽。

路边的蒲公英顶着球状的白色绒花, 狗尾巴草弯垂着,草穗上的针毛像极了狗尾巴上的杂毛, 野苜蓿开出黄色的小花, 周浣见了它最喜欢, 在她眼里, 这不是野草,而是一片一片的饲料。

池塘边上长出一片香蒲,于木阳说这香蒲草茎上的黄色花穗远看了像根火腿肠, 说着说着咽了口口水,上去一捏, 香蒲里头爆出白色的花絮, 花絮像蒲公英一样,风一吹便随风远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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