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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家女遇上夺嫡男(61)

等这一套动作完成了,马儿也已经力竭而亡,追兵们都抽出了长剑,指着那辆马车。

马车之内的齐鸿幽幽叹了口气,捧着那盒子,慢慢腾腾掀开车帘,示意了一下车里面什么都没有,手上一翻便把那块皇子才有的玉佩在那群人面前晃了晃,在追兵们的剑下,雍容淡定地说了两句话。

“这盒子里是传国玺,强行打开的话里面的机括会把传国玺弄碎,只有我能打开。”

“我是七皇子齐鸿,让我见二哥。”

说这话的时候齐鸿其实心里很有些忐忑。

要换了现代人的思路,一个政府公章弄丢了那挂个失重新刻一个就是,根本算不上一个问题。

权杖只是个玩意儿,真正管事的是握在手里的权力。

权杖你丢了自己再刻一个,没有人会说你得位不正。

但是这是封建社会,他可以赌一把——

古代人的“正统强迫症”会不会严重到发现车里的人不是齐恪之后留他一命,让他安然见到齐玑。

追兵之中的首领略微沉吟了一下,抬手放了个烟花。

片刻之后,远远的也起来了一朵烟花。

首领做了个手势。

一副沉沉的镣铐被捧了上来,齐鸿也不反抗,任由他们给自己戴上镣铐,只是在被搀扶下车的时候腿上一软,根本站不起来,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样子。

首领本来满是戒备,突然想起齐鸿这么个七皇子其实是个瘸子,心内满满的戒备渐渐都淡了下去,再溢上来的情绪就是满满的欣喜。

齐恪是死是活回头再说,只要传国玺送到西京之中,就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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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醒过来的时候,耳边流水潺潺,身边绿草如茵,头顶上一片星光。

但是她感觉周身酸痛。

这种感觉……

得是在五年前自己一不小心用了罂粟之后那种兴奋之后的空虚。

或者是四年前跟着师父学那套让齐鸿站起来的针法,被师父这一针下去,还要在疼痛之中感觉针的流转,终于完事了能够晕过去的时候,那种浑身的难受。

她缓了好半天,到底是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着齐恪的外袍……

她挣扎着爬起来。

齐恪在一边闭着眼睛,正在调息,感觉到了身边稀稀疏疏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齐恪,大玄四皇子,封吴王。”

这都是大众已经知道的内容,很明显只是想知道朱颜到底是什么人。

“朱颜。”朱颜到底是站了起来,感觉一下自己身上并没有出现的断骨脱臼,虽然喉咙里还是有点血腥味,想来外伤没有内伤还是有一点的,但还是大体满意昨天掉下山崖的时候这位战士给自己当了肉垫的行径,“陛下的客卿。”

“给太子妃接生,给太子戒毒,最后治好了老七的腿的那个朱颜?”

朱颜点头。

“那太好了。”齐恪低低道。

朱颜露出一个疑惑的神色。

“内伤皮肉伤什么的回头再说,我右腿感觉不大好,也不知道是脱臼断骨还是干脆碎掉了,你给看看?”

朱颜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抬头一看还是他们滚落而下的山崖,琢磨了一下……

自己见到的皇家中人不多,有了侯薇那么一个傻白甜已经是世间罕有,怎么现在还能遇到一个?

你腿受伤了走不了,于是在原地坐着等追兵来嘎?

“在原地。”齐恪声音有淡淡的低沉,“一则我腿断了而你晕了,我不能抱着你离开。二则,那些人应当也发现了车里是七弟,七弟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给我们打打掩护,至少不会供出我们跳车的那个拐弯,与其我们四处乱跑,还不如就在原地待着。”

朱颜微微发窘。

果然能跟在皇家活下来的人就没有个傻白甜,侯薇若不是遇到了个那么全方位多角度护着她的丈夫早就完蛋了……

唔,虽然侯薇最后来还是死于傻白甜,依旧没有成为“皇家无傻逼定律”的反证。

朱颜凑到了齐恪身边,把齐恪鞋袜除掉,小心按上了齐恪肿起来的脚踝。

平心而论,那味道确实有点熏人。

现在轮到齐恪发窘了。

再是个清雅男子,被千里追杀了这么远,又是血又是汗的,一双大足那味道……一经发酵,必然不会很愉快。

“殿下或许可以考虑暂时眯一会?我们开始千里逃亡,可能就没这么个睡觉的机会了。”朱颜不以为意,继续手势轻柔地按着齐恪的脚踝。

齐恪见朱颜没有介意那熏人的味道,心底里略微放松了些,也很欣赏这女子的识大体,听她这么一说便微微点头,靠在山崖边上,闭上眼睛养养神。

朱颜毕竟专业,手指轻巧点在关键部位之上,一点一点给齐恪把脚踝复位了,又轻轻撸起齐恪裤腿,小心给那已经断裂错开的骨头复位。

一时之间,齐恪差点以为这不是在荒郊野岭,身上有重伤,身后有追兵,前路尚漫漫的场合,倒像是在王府之中,点着一炉安神香,泡在温水里,姬妾给他做按摩,偶尔会有点痛,但痛完了之后却是全身的舒爽,女人的香味幽幽传来的,旖旎。

把她搞到府里天天给自己按似乎不错,她这手艺比府里的柳姬好多了。可惜先被齐鸿看上了。

“朱姑娘手法当真不错。”齐恪赞道。

朱颜笑了笑,瞟了一眼那怪石嶙峋的山崖,随口笑道:“殿下对朱颜有救命之恩,按一按也是应有之义。”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齐恪自然是想起了代他进京去试一试齐玑的齐鸿。

朱颜随口道:“齐鸿的托付那是齐鸿自己的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齐恪突然精神一震。

听这口气,似乎是要和齐鸿桥归桥路归路的节奏?

就齐恪突然一个激动的当口,朱颜手上一个用力。

脱臼的骨头“咔嚓”一声。

齐恪一声闷哼,下一瞬疼痛逐渐散去,感觉腿上舒服了很多。

而与此同时散去的,还有差点出口的一句“别的女人答谢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许的,朱姑娘你按一按似乎不太够啊?”

这女人太凶猛,能抬手接骨的一般也能抬手给你卸喽,在确定她性情是否温婉之前,暂时不要自己作死。

“殿下果真是也真是大毅力。”朱颜笑了笑,“还以为殿下要叫出来的。”

齐恪低低哼一声:“多谢夸奖。”

朱颜给齐恪接了骨,寻了两块比较直的木头,撕了衣襟给人家绑上,又寻了一根长木给齐恪当了拐杖,天便已经蒙蒙亮了,两人一瘸一拐的上了路。

从头到尾,二人都没有谈起为了他们而自己入了虎口的齐鸿现在是生是死。

有什么好提的,这并不是他们现在能够左右的事情,各自好好活下去才是对彼此最有利的事情。

对面有沙沙的脚步声,朱颜瞅了瞅齐恪这个德行,原来一身的血已经因为滚下山崖又是泥又是草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痕迹,进一步确定了这已经不是一个浑身是血的战士而是个伤腿伤手浑身泥土的残障人士,不会吓到山民,而自己看起来还算是完整,衣服也是正常村姑模样,并没有格外的华丽,不会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