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14)

他甚至想到了从今以后两个人再不相见，所以不再压抑自己，任由内心的情感占据着他的大脑，支配躁动不安的身体。

当夏希辰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嘴唇上传来轻微的刺痛，他才意识到莫言的疯狂。几乎是本能的伸出手去扣住那人的腰，然后带进自己怀里。谁都不再满足嘴唇的触碰，舌与舌的纠缠，像是一场战役，夺取彼此的呼吸，让对方溺死在自己绝望的爱情里。

两个人撕扯着彼此的衣物，一路纠缠到了卧房，夏希辰将莫言压在床上，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四目相对，安静得仿佛能感受到周围空气的流动，灼伤皮肤的炙热。莫言先扛不住了，一口咬在夏希辰的肩上。含糊的声音从唇齿间流泄出来：“我喜欢你，从我懂得什么叫爱情开始，你就是我对爱人这个词语唯一的幻想。”

夏希辰忍着肩上的疼痛，一下一下轻抚着莫言柔软的头发。他的声音低哑，却极尽温柔：“莫言，我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是不是喜欢，我只知道，我从小心里就有一个念头，要一辈子对你好，宠着你，惯着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莫言松了口，用舌尖轻轻描绘着皮肤上的齿痕，湿热的触感就像是一把火，夏希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点燃。他低头吻在莫言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向下寻找，在胸前流连。

当夏希辰火热的欲望进入身体的时候，莫言觉得那样的痛楚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撕裂开来。生涩的情事，疼痛多过快乐，莫言的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可他的心里却很满足，这是他想要的，仿佛只要两个人抱在一起，全世界都跟着颤抖起来。越是痛苦越是真实。夏希辰的呢喃听起来很近，可似乎又很远，他一遍一遍的说着：“莫言，莫言，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莫言的意识恍惚起来，他真的开始幻想着一辈子，夏希辰在耳边发出一声低吼，像是火山喷发一般，炽热的岩浆流淌过每一寸地方。等到一切平息下来，莫言脱力的躺在床上，汗水湿透了枕头，夏希辰心疼的将人搂进怀里，轻抚他的后背，设想着不久之后两个人幸福的大学生活：“你这性子过不了集体生活，咱们就在学校附近租房住，等我妈出差回来我就跟她学做饭……”

莫言靠在他的胸前，眼睛酸涩得难受，他闷闷地开口：“睡吧，我累了。”

夏希辰拉过被子给两个人盖好，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可是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以莫言的个性能够忍到今天才爆发，实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无论如何，以后的日子两个人在一起好好过。

迷迷糊糊的他想了很多，也想得很远，想到了大学毕业，想到了工作之后，想到了买一套房子，不用太大，够他和莫言生活……到了后来他已经分不清那是自己的想象还是梦境。

天没亮莫言就醒了过来，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强忍着身下某个部位剧烈的疼痛，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好。坐在床边，用手指描绘着夏希辰的面部轮廓，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守在一起多好。想到分别，想到不知何时再见，想到这辈子或许也不能再见，想到他将来事业有成，结婚生子……心脏的位置像是有刀子一下一下刺在上面，直到血肉模糊也停不下来。

莫言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剧烈地颤抖，他有一瞬间想到了不顾一切的流下来，留在夏希辰身边。可是不行，他没有立场再让莫华抚养自己，那个人做了他十七年的父亲，现在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他有他的家庭，和即将出生的孩子。以前他可以不管不顾的和陈晓芸大吵大闹，可是以后不行，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

俯下身去轻揉的吻在他的唇角，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 14 章

莫言回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静静的站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看着他爸卧室里透出的微弱光线。

莫华靠在床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回来的时候看了那份录取通知书，竟然是S大，气得吐血，这小子就是诚心奔着苏州去的。他都急疯了，可偏偏找不到莫言，去了公安局，警察说失踪四十八小时才可以立案。莫言不和夏希辰在一起，他想不到这孩子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可去。除了夏希辰，他甚至连莫言曾经的班主任的电话都没有。他这才意识到，无论心里有多疼这个儿子，潜意识里还是不愿与他亲近。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莫华洗了个澡，又拿了车钥匙出门去找儿子。莫言看着他爹开车走远，这才回了家。那个EMS已经拆了封，录取通知书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他爸已经看过了，烟缸里的烟头数量证明他爹气得不轻。莫言苦笑一声，捡起来放好。回卧室简单的收拾了衣物，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莫言没有存钱的习惯，这是他妈每年给的压岁钱，都打卡里了，莫言平时不缺钱花就没动过。里面的钱不多，够他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他又拿出了相册，从小到大和夏希辰的合影都在里面，他挑了张两个人小时候脱光了抱在一起洗澡的放进钱包。最后拿出信纸给他爸写信，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握着笔想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最后加上落款写了还不到十个字儿：

我走了，保重勿念。

莫言

到了火车站，在约定的地方找到张亮，莫言拿了车票又把钱塞他手里，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后会有期’扭头就走。张亮也不在意，拎着自己的行李包跟在后面絮絮叨叨：“火车要坐一天，你没准备吃的吧。我都买好了，面包，牛奶，泡面还有火腿肠……”

“打住打住。”莫言停下来转过头看他：“干嘛呢你这是？”

“去苏州啊。”张亮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莫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有瘾是吧，别闹了，赶紧回去。”

“谁他妈跟你闹了，实话告诉你老子买的两张票。我不说过吗，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你不还有一奶奶么，有良心没？你就这么走了，老人家谁来照顾？”

“你瞎操什么心，我还有一姑姑呢。”

这把莫言彻底没词儿了，转身就往检票口走。上了车他就一言不发的坐在下铺，看着张亮把东西放上行李架。列车缓缓开动，莫言深吸口气拿出手机打开，手机就跟抽风了似的响个不停，全是夏希辰发来的短信。

莫言一条一条的看着，询问他早上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现在在哪里，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想吃什么……都是些平常的话语，却显得那样温馨甜蜜，莫言似乎都能想到那人发短信时脸上的笑容。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不仅刺痛双眼，还刺破心脏，使血液肆意流淌，痛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