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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兰成/囚金枝(66)+番外

直到下一刻她忽然吐了一口水,睁开眼咳嗽个不停,他才感觉发凉的血液慢慢回了温,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可一回神,他又控制不住燃起一股怒火,冷声质问着她:“你就是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不舒服还往深潭里跳,你当你有几条命!如果不是朕路过,你今日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我心甘情愿,不用你管!”柔嘉挣开他的手,扶着胸口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若不是被他的母亲害的,被他逼的,她们姐弟二人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桓哥儿见状连忙跑过来,哭着扑进来她怀里擦着她脸上的水。

柔嘉摸着他的头,只觉得最后一块大石也落了地,心里无比的轻松。

萧凛冷着眼看着,火气烧的更甚:“好一个姐弟情深!你自己都不在乎你的命,那你就继续作践下去,朕倒要看看你这副身子经得起几次磋磨!”

他刚下朝,听到了宫女的报信,好心好意地准备去看看,可她倒好,为了那个不中用的弟弟连命都不要了。

萧凛脸色一沉,拂袖便走。

柔嘉看着他远走,强忍着的疼痛才稍稍露出一丝,正准备站起来时,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忽然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身后传了一声动静,张德胜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着禀报:“陛下,公主晕过去了。”

“她连死都不怕,还怕晕吗!”萧凛仍是黑着脸,头也不回地大踏步朝太极殿走去。

只是那步子却越走越慢,直到连萧桓的小短腿都追了上来,跪到他前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着,他终于停了步,回过头朝着那昏迷到不省人事的女子看了一眼,看到她昏过去时还皱着眉,手心贴在小腹上,到底松了口:“把她带回去。”

他的语气听着虽不见和缓,但一回到殿里,徐慎之到的稍晚了些,便挨了他一顿怒斥:“还不快去看看!”

徐慎之被他这一整天的喜怒无常弄的摸不着头脑,连连应了声朝着里面走去。

幸好只是落了水着了寒,徐慎之捏着的冷汗松了松,如实地禀报道:“公主是一时发冷,体力不支才突然晕过去了,等喂一些汤粥,再睡一觉大概便会好过来了。”

“只有这个?”萧凛忽然回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心里似乎有一丝失落不经意滑过。

徐慎之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再一想到方才把出的凉脉,以为他是知道了之前药性的事,慌忙跪了下来告罪:“是微臣办事不周,微臣也没想到公主对这避子药反应这么大,除了……除了体力不支,公主大约可能是被疼晕过去的。”

“疼晕了?”萧凛正在气头上,一直忍着没看她,这会儿一看过去才发觉她整个人蜷成一团,唇瓣咬的发紫,额上也生了细细的汗,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再敢欺瞒,朕一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徐慎之亦是后悔,硬着头皮解释道:“当初您要求万无一失,所以臣才配了这么个汤药,但没想到公主对这药反应太大,有些承受不住,臣曾经试着想要告诉您,可是公主制止了臣,执意不肯改,这才喝到了今日……”

药性太重?

怪不得她每次总是在干呕。

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是怕他多心?还是压根就不想和他扯上一点关系……

萧凛看着那蜷着一团的人忽有些捉摸不定,一想到她都已经这样了,还往冷水里跳,作践自己的身体,他又控制不住的发怒。

徐慎之跪了许久也不见反应,觑着他的脸色问了一句:“那这药需要调整吗?”

萧凛沉吟了许久才开口:“药量减半吧,再开一副调养的方子。”

顿了片刻,他又回头淡淡地补了一句:“不要告诉她。”

徐慎之低头领了命,只是起身时又有些犹豫,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道:“直接减半怕是药效也会减弱,万一……”

万一不小心怀上了,那是留还不是不留?

徐慎之不敢再说下去,萧凛亦沉默着,忽想到了她从水里出来时抱着那个孩子的那一幕。

他当时虽气极,但愤怒中又有些憧憬。

她生的极好,他样貌亦是不差,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定然也会生的格外玉润可爱吧,她是不是也会这么护着它,爱着它?

眼睫也许也是这么又卷又翘,嘴唇也许也是这么饱满小巧,一哭起来,连鼻尖都微微红着,扑到他怀里叫父皇……

萧凛忽有些心情复杂,神色慢慢温柔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先这样吧,等她好一些再说。”

便是真的有了又怎么样,他一个皇帝难道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第37章 错位(修)

万寿宫里,大白日的,门窗却皆掩的紧紧的。

宫女捧着一壶温酒进去的时候,正看见梁保手边挑着丹砂。

那只纤细瘦白的手一抖,红色的粉末便抖落了一大团,混合在雄黄、曾青、白矾、慈石中,五种颜色一搅拌,绚丽又冶艳,好似雨后山林里冒出的艳丽的蘑菇一样,生出一种诡异之感。

这便是五石散吗?

听说这东西贵的很,指甲盖一点,都够寻常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宫女偷偷瞄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心惊。不过陛下不是下令严禁贩卖服食吗,万寿宫里还这么堂而皇之的用着,万一被陛下发现可如何是好……

她悄悄看向太后,但眼下太后正抓心挠肺,完全顾不得这些,眼看着梁保慢悠悠地调配着,不耐地催促了一声:“再多加些,哀家近日的头是越发疼了。”

梁保顺从地低着头:“是。”

他说着,又足足多放了一倍的量,东西刚一调配好,太后连酒都不饮,便径直夺了过来,急切地服了下去。

“娘娘别着急,这东西多着呢。”梁保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递了一杯温酒过去。

一杯酒下去,太后的脸色像发烧了一样,烧的红通通的,目光也逐渐涣散,像是一个活死人一般。

梁保见状擦了擦手,朝殿里侍奉的近身宫女看了一眼:“都下去吧。”

宫女们心知肚明,当下便连忙低着头带上了门。

人一走,梁保才慢悠悠地上前:“娘娘,您头还疼吗,需要奴才替您按一按吗?”

太后此时已经大半没了意识,他说什么,便跟着点头。

指腹轻轻地揉按着,太后极其舒坦,慢慢拉住了他的手:“梁保,多亏有你,要不然哀家定然会被那个逆子给气死……皇帝他怎么能这么对他的弟弟呢?他难不成是在怪哀家吗”

“可哀家哪里亏待他了,不过就是因为当年的事冷落了他一段时间罢了,哀家都没怪他引狼入室,他倒好,反倒怪起哀家来了!”

太后一个人絮絮地念着,因着药效的缘故,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几乎要开始咒骂。

“陛下这次是做的太过了些。”梁保顺着她说道,“不过,奴才还发现有件怪事,为何每次五皇子被罚,都和这位柔嘉公主脱不开干系,奴才今早上又在御花园瞧见她了,看着竟像是从太极殿里走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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