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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行(43)

我极渴。

渴。

而她,是一口甘甜的清泉。

离经叛道的公主。

她扑在我怀中,埋头在我胸口,像归巢的鸟儿收起羽翼。

我轻轻的拢着她,生怕惊扰她从我怀中跳开,一点点吻着她泛红的耳。

愈来愈不够了。

要那甘甜香滑的唇,要那吐露蜜语的舌,要她的娇躯紧紧贴着我。

让我再多偷一点甘美,多一点美梦,多一点天赐。

等她长大了,厌恶我了,再送她上花轿,捧到别的男人手心里,让别人疼,别人宠。

现在,暂时,是我的,留在我身边罢。

我一边惊惧,一边庆幸她的不谙世事和胆大妄为。

情到浓处,她会在我怀中微微的喘,脸上是浓重羞意,身子在我怀中发抖,轻轻的呻吟像幼鸟的啾鸣和猫儿的呜咽。

我的梦也愈演愈烈,到处是她的身影,多半在我身下,承欢或者恣弄,她笑或啼,全都由我一手掌控,随着我起起伏伏。

我开始吃药,各种的补器。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那该如何。

所求越来越多。

我要知晓她巨细靡遗的事情,身边只剩下我,没有别的男人看得见碰的到。

再多留一会,一会就好。

身体已不由我控制,情热时,常不顾她的哭泣,剥了衣裳在我怀中肆意怜惜,我想看见她因我迷醉的神色,在我手中或者唇舌间享受到至高的快乐。

她的快乐由我一手构造。

我想把她高高的捧在天上,当神只一般供奉。又想扯下来与我跌入泥潭里,一起尝遍这世间所有恶苦。

已是魔障。

她年岁已到,就要嫁了。

我再也放不下。

此生再无所恋,就把她舍与我,做一场囫囵大梦可好。

我无法放手,无法看见别的男人于她鸳鸯偕飞。

终于与她,融为一体。

原谅我这卑鄙的哄骗。

再不放手。

无忧。

李暮.薛从雪

我给阿椮束腰带的时候,靛儿满面通红的冲进屋子,见满屋的人,偷偷的蛰进帷幔后头。

我瞥她一眼,近来这丫头常不见人影,唤人的时候都是苏吉守在旁边。

阿椮随着我的目光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好久不见这丫头了。”

靛儿听见阿椮的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抹着眼泪道:“靛儿该死。”

我替阿椮束好腰带,打发他出门去,才唤靛儿起来:“出什么事了?”

她揉着膝盖,抽抽搭搭的用袖口抹着眼泪:“没...没什么..”

月青的衫子被她这么胡乱一抹沾了胭脂水粉,白糟蹋了这么件心爱的衣裳,看来是件极严重的事情。

她扭头去为我斟茶,梨花带雨似得,鼻头哭的红通通的,羽睫沾了泪,沉甸甸的压在一双水眸上。

陪嫁的宫人那么多,星河苑我独带了她一个,小兔儿似得,若是在异国他乡受了什么委屈,可不得我帮着出头么。

她不肯说,这么憋了几天后,李暮倒托人来向我告辞了。

来人是前院的仆童,挠挠头:“公子也不曾说什么,只说叨扰了,想回额勒苏芒哈地去,求公主肯允。”

竟然连告辞也是不肯亲自来的,身边的靛儿听到如此说法,摔了研磨的墨斗,捧着自己的袖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倒是有了前因后果。

怀春的少女喜欢上了忧郁的吹笛公子,一直殷勤照顾,谁曾料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难能止住靛儿的哭,她俯在桌上抽泣:“公主,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

“那你问过他为什么不喜欢么?”

“难道他嫌弃我是个婢女?”

“就算你是个婢女,也是镇国公主的婢女,五品品秩,比他一个白身强。”

“难道他嫌弃我长得丑?”

“你...长得比他好看...”

“难道他嫌我身材没有北宛女子的好?”

“我...觉得...不错了。”

“难道他有喜欢的人?”

“那...你得问他了...”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

我把帕子摔靛儿脸上,怒道:“传李暮。”

李暮一身青衣,木头似得站在外头作揖,靛儿咬着唇在我身边抽泣,扭着身子不看他。

我装模作样喝茶申他:“李暮,住的好好的,你缘何要走?”

李暮低着头:“若是王爷已查明我的清白,李暮也已毋须在王府驻留,何况玉场事务繁重,出来这些日子,小人须回了。”

我只得叹一口气:“李暮,你这样一双手,这样一支笛,就甘愿深埋在荒渺戈壁穷其一生?梦里千里江南,却把他乡认故土?”

他不语。

我望着他道:“你可有婚配之妻,可曾有婚约,可有意中人?”

李暮沉默半响,摇摇头:“不曾。”

“那今日我替你选个,可好?”我把靛儿往前推,“青青子衿,何处蒹葭,和不做个一双两好的美事。”

李暮艰难作揖:“小人一贯散漫,这些年四处为家,早已无心家室,只求一人放诞,况家徒四壁不名一文,亦非成家之人,亦不敢有那不情之想。”

我待要再说,靛儿抹着泪在我身边跪下:“公主,求你别再说了,他若不愿意,奴婢也...”

李暮也在外间下跪,无限艰涩:“小人,对不住了。”

李暮要走,我却是不肯,一个能入太学的学子,缘何要在北宛的戈壁里采玉琢石为生,平白折我大宋之栋梁。

阿椮也听说此事,笑我:“你是想让李暮回宋?”

我道:“他本该回去,既然心有栈恋,为何背道而行。”

“那你也不能把李暮关在府里。”

我仰起脖子:“本宫的话都不听,还欺负本宫的侍女,我这是给靛儿出口气。”

阿椮极快的在我唇上映下一个吻:“是是是,公主所行所言,甚有道理。”

我何曾把李暮关起来,只不过吩咐府中人禁了他的进出,我实不忍一双修长执笛的手,再去严寒凛冽的戈壁受苦。

几日后,管家向我秉,前厅有个近南之地的行商,说要向府里卖货品。因是宋人,卖的东西又奇特,管家才特来后院向我拿主意。

“卖的是什么?”我问道。

“是一支青黄破旧的竹笛。”

我脑海里飘忽过什么:“让那人进来。”

薛从雪其人,清俊的书生样貌,一身锦绣华服纨绔公子的装扮,何曾有一丝的铜锈气,谁也不曾料想,他就是北宛近南之地最大的宋商,边境互市,不少买卖在他麾帐下。我后来才知,我日常用的全部衣食器具,都是阿椮通过他的商行买来的。

他从袖间一个锦袋里掏出一支笛,递于我面前。

那是一直经年累月被人握在手中,已经褪去了竹子的青,换上了枯涩的黄,粗糙的切断面已经被抚摸的光滑无比,只是岁月仍在笛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划痕。

“本宫不吹笛。”我抚摸着笛子,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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