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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别离(29)+番外

好似她是很重要的,被狠狠需要的。

李文翾眼皮子狂跳,他抬手按了按,嗤道:“谁又在背后编排孤。”

徐衍低着头,跟着陛下身后,心道:那可数不过来。

李文翾扭头瞧了他一眼:“你又在嘀咕什么?”

徐衍张了张嘴,陛下果然英明,连他腹诽都能猜得到。

徐衍吞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卑职觉得,留娘娘一个人在宫里头不妥。”

今日他和徐德万都跟着陛下出宫了,没了陛下,后宫里头自然娘娘一人说了算,可娘娘毕竟年纪尚轻,若太后动心思,难保不会出些许岔子。

李文翾扯了下唇角:“你倒是小瞧她了,她不是任人欺压的性子,只是有孤在,她不需要费心罢了。自然,孤也舍不得。”

徐衍垂下头:“自然,若非如此,娘娘也不会给陛下下了药连夜离京了。”

李文翾“啧”了声:“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真觉得孤不舍得罚你是不是。”

徐衍毕恭毕敬地弯腰抱拳:“卑职失言。”

“算了你闭嘴吧!太后倒算了,那两姊妹倒是个麻烦。”

有回宫里除夕宴,相思跟两个人起了摩擦,那两姊妹追着相思差点追到东宫去,他把相思安顿好,后来回了宴席,借故小惩大诫了一番,两个人还极为不服气,恐怕到现在都记得。

那次他因为仗着太子名头了结私怨,自罚了几杯,回去东宫的时候已然醉得不省人事。

后来宫人说,相思去找过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寝殿打了个晃,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说来他那晚做了个极香艳的梦……

梦……

李文翾骤然一挑眉,顿时顿了脚步。

徐衍愕然看陛下:“陛下?”

李文翾吞咽了口唾沫,终于知道祝相思早上在说些什么了。

“去,你把皇后接过来,孤有话要跟她辩一辩。”

徐衍觉得陛下很是神经,但陛下总有陛下的道理。

“是。”

第20章

“我不去,”相思狐疑,嘀咕道,“陛下又发什么神经。”

鉴于他早上那一通胡闹,她觉得八成是他心血来潮想见她。

他这会儿在北衙巡营,他登基以来一直在调整京城的布防,南北衙是禁军所在地,禁军统领柯慕安是他力排众议一手提拔的,如今也该去查验成果。

只是事关军务,相思去算怎么回事,跟在陛下身边,显得不合时宜。

徐衍拱手,为难道:“陛下有事同娘娘商议。”

不过他和娘娘一样,都觉得陛下神经兮兮。

相思想不出来他能突然有什么事,但听徐衍说得如此正经,便去换了一身衣裳。

束袖的骑马装,头发也绑了起来,显得有几分英姿。

她跟着徐衍上马车的时候,有侍卫追过来,报说她姑母祝绫玉到京城了,问相思何时有空召见。

相思眼睛亮了亮,辞别姑母的时候,她心下平静,可离别后,到底还是思念亲长,她同祝家的长辈都不大熟稔,只姑母还算亲近。

她问道:“何时到的,怎无人来通传?”

那侍卫抱拳道:“陛下派了灵武卫亲自去迎,路上有事耽搁,怕娘娘空欢喜,是以人到了才来通禀。如今在祝大人府上安顿了。”

相思大婚的时候,姑母尚且没到,驿站传过来的消息,说是一直在路上耽搁,因着婚仪仓促,送嫁的也不过是堂兄和嫂嫂两个人,相思还以为,姑母折返而去了。

祝家如今全靠姑母一人撑着大局,族中长辈早就不满,若是处处争着露面,怕是更添话柄。

等婚后来,既可全了探望的心意,又可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倒也算是个法子。

无论如何,相思已然很高兴了,至少还有人惦念她。

“代我向姑母问好,说我此时有急事,明日会亲自回府探望姑母。”

相思没有归宁礼,照例大婚第三日皇后是可以回门省亲的,但相思父母亡故后一直跟着太后住,她的名牒不在祝家,入了皇室的。

堂兄和嫂嫂是平辈,相思回去探望他们也不是不可,只是怕惹人非议。

堂兄本就一直遭人忌惮。

皇上专宠皇后也不是秘密,相思和祝家人走得太近未必是好事。

阿兄准她回去探亲,但她自己推辞了。

只是后来让阿兄陪着去了外公那里,可外公外出,已不在京城多日,于是相思只放下礼物。

也没失落,毕竟和外公没见过几回面,太后说起来是她姑外祖母,外公和姑外祖母乃一母同胞的姐弟,太后那么照顾她,也是因为外祖父,她也算是得了外祖父的庇荫了的。

只是兜转一圈,忽觉得自己真的无根无系。

相思一直到了北衙外还在思忖姑母的事,路途遥远,姑母一路上应当相当不易,也不知道家中如何,她一走几个月是否妥当。

“娘娘,咱们骑马过去。”先帝就爱马,李文翾更甚,北衙有个特别大的皇家马场,每年春日里会举办盛会,今年算着日子也快到了。

里头拘着不少陛下精心养的宝马良驹。

徐衍牵来一匹西域的宝驹,通体银白,眼睛是银绿色,只尾巴带了几绺灰色,在日光下仿若流银绸缎,美不胜收。

“这是陛下最喜欢的那匹马的……老婆,陛下一直不让人碰,只他自己骑过两圈,性子不大好,脾气有点燥,娘娘要不要试试?或者卑职另外换一匹过来。”

相思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倏忽挑了下眉:“我试一试吧!”

从前在关外住过几日,显龙关外十里,是大片的草原和荒漠,盛产骆驼和马匹,那边气候恶劣,马也生得健壮剽悍,相思有记忆的时候第一回骑马还是五六岁的时候,父亲讨来一匹枣红的小马,那马儿极温顺,相思甚是喜欢,可转头看到父亲的大马,那马仰头嘶鸣,十分神气,她便嚷着要骑那匹马,父亲哈哈大笑,摸着她的脑袋,说:“人小志不小,罢了,为父带你兜一圈。”

父亲单手抱起她,将她置于身前。

那马儿跑起来疾如风,迅如雷,风割在耳畔,发出震耳的翁鸣,身侧的风景变成残影从后掠去,相思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飞起来了,她张开手臂,忍不住欢叫出声。

那时的记忆,真是模糊得快要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父亲说,等再长大一些,要教她骑马射箭的。

后来她学会了一些,阿兄亲自教的,夸她悟性好,可她只觉得兴致缺缺。

回奂阳的时候,相思还去跑过几次马,姑母说,她的马术是族中子弟里最好的,她天生不惧马,性子又稳,操纵马匹有一种纯然的娴熟,像是天生就会似的。

其实大约是阿兄教的好,他为人冷淡,性子也谈不上来,唯一一点耐心大概都给她了。

相思扯了扯唇角,然后脚踩马镫,翻身利落上马,徐衍在旁边伺候,做好了扶娘娘上马的准备,没想到娘娘倒是身轻如燕,不由赞道:“娘娘好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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