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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开在荒野里(3)

祁免免浑不在意地拿手指勾着项链坐下来,指尖轻轻捻着,半倚在沙发上,无所谓道:“哦。”

她重新回到宕机状态,秦可莉知道她这是又对话题不感兴趣了。

有时候她会觉得沮丧,她这些年摸爬滚打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从没有一个人让她觉得这么棘手过。带祁免免三年了,她唯一能确认的是,祁免免只对季淮初感兴趣,但她也亲眼目睹过季淮初喝醉的时候,祁免免和他吵架,吵着吵着她拿着玻璃碎片,慢吞吞地眼神冷漠地划过他的颈动脉,她没有怎么用力,但还是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那天秦可莉浑身血液倒流,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掌心紧紧握着手机,只要再僵持几秒钟,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报警。

但下一秒她又恢复那种散漫松弛的状态。

别人都说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一直紧拽着祁免免不放,硬要扶这个上不了墙的烂泥,其实是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像漂亮花瓶的女人,常常给她一种可怕的感觉。

光谱娱乐的老总见了她都会喊一声祁老板,秦可莉能混到现在直觉帮她躲避了很多弯路,她直觉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也没有那么难熬,和祁免免相处只需要把握两个准则就可以——

1.季淮初是万能.钥匙。

2.不要试图说服任何她不认同的事,如果一定要说服,善用第一准则。

秦可莉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梁琼准备执导那部电视剧,下个月开机,你知道场地租的哪儿吗?你老公的新办公大楼,他们去年搬到了新楼里,新办公大楼大了三倍不止,有几层暂时空出了,梁琼最近不知道搭上谁的线,商量着租下来拍戏用了,合同都签好了,为期三个月,你到时候进组估计还能跟你老公趁机调个情。”

祁免免眼珠转了转,语气都雀跃了几分:“什么时候进组?”

“梁导那边通知的是下周,你的戏份靠后,可以晚几天进组,不过你要是想提前去找找感觉也行,这次让小刀陪你进组。”

祁免免心满意足点头。

秦可莉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咽回去了,只叮嘱一句:“这次的角色还挺出彩的,你好好把握。”

毫无意外,她半点也不在意,根本也没听进去,眼神没对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时秦可莉想不明白,祁免免到底是进娱乐圈为了什么,闲着无聊打发时间?

她有时候显得过分娇气。

但她拍戏的时候又特别卖力,甚至愿意为了戏份不足三场的角色减重二十斤,她本来就很瘦了,拍戏的时候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濒死的病态感。

她曾委婉说过有些角色不值得做出这种牺牲。

祁免免只是无所谓笑了笑:“挺好玩的啊!”

从光谱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暴雨,祁免免讨厌下雨天,到处是潮湿的水汽。

车子缓慢行驶在街道,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祁小姐冷着的一张脸,大气不敢出。

“前面有点堵车。”他战战兢兢解释。

祁免免没有理会,只是发呆似地盯着车窗外。

蜿蜒的水痕爬过车窗玻璃,她却想起季淮初颈侧淡青色的血管,那股没来由的愤怒和焦躁似乎才沉下去,她任由自己在脑海里刻画他,在想如果她是个吸血鬼就好了,可以用尖牙咬破他的血管,他疼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他看到她总是不高兴,眉头皱着,显得很严肃,生气的时候额头仿佛青筋都在跳动,会连名带姓地斥责她:“祁免免!”

她喜欢那三个字,像是某种禁忌的咒语。

她不会告诉季淮初,每当这时候她就会生出莫名的兴奋。

祁免免忽然笑了下,拿出手机发消息给季淮初:哥哥,中午回家吃饭,我下厨哦。

她的头像是一只拳击兔子,昵称是:too。

因为名字像兔,很多人会认错她的名字,以为她叫祁兔兔。

真是个可爱的误会。

小时候就连父母偶尔都会叫她兔子,但季淮初从来不会。

只有他看出来,她不喜欢这个昵称。

或者说,只有他尊重她的喜恶。他从来不会问她为什么兔子那么不爱不喜欢兔子这么无聊的问题。

但她小时候对他挺恶劣的,她讨厌他,因为他从小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管控欲,不厌其烦地纠正她的恶习,她讨厌被管教,她甚至在他的书包里放虫子,给他的吐司里涂芥末,把他的作业画上王八,在他睡觉的时候用彩笔给他涂指甲。

他打小就是个情绪稳定的精英预备役,能把他惹得气急败坏怒斥她名字“祁免免”的,她是唯一一个。

[G]:毒死我,然后分我的家产?

她在他心里的确是这种形象。

他早上问她为什么想要结婚,她说想合法睡他,分割他的巨额家产,死后和他埋在一块儿。

他大概觉得这很祁免免,祁免免就是这样的。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死后想和他埋一块儿,但她猜他会觉得她想死了多收了点冥币,毕竟他这种资本家不缺乏恭维者,死了大概也很多人惦念,而她一向独来独往,不干好事,朋友都少得可怜。

[too]:不要这么悲观。

[too]:我又不傻,养肥了再宰。[已撤回]

[G]:……

她停顿了几秒,确保他看到了才撤回,她似乎能穿透屏幕看到他无语的表情。

他大概会觉得她幼稚无聊。

他看她哪里都不顺眼,但他还是答应结婚了,父母移民挪威的时候,只给了她两个选择,成家留在国内,或者一起移民。

季淮初替她选择了前者,他当然没那么热心,因为她卖惨卖过了头,严重低血糖入院了,季淮初来看她的时候,她滴了一整瓶人工泪液,咬破了嘴皮,抓着他的衣摆喊了两声哥哥,她用饱含痛苦的声音隐忍而脆弱地说:“我去奥斯陆也会想你的。”

他大概一眼就能看穿她拙劣的演技,但他没拆穿她,扭头跟祁父祁母说:“免免留在国内,我会照顾她的。”

然后祁免免得寸进尺拉忽悠他结婚的。

她跟他保证:“哥哥,我绝对听话懂事不添乱,也绝不会出轨乱搞给你戴绿帽子,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甚至可以一年三百六十四天出差,除夕陪你回家见爸妈,你结婚了会跟没结婚一个样。”

但同意结婚就可以牵手,牵了手就可以拥抱、接吻,领了证就可以堂而皇之去和他一起住……

他一向了解她,但他还是让步了。

这大概就是喜欢吧,厌恶、憎恨、愤怒……哪怕所有的情绪都在对抗她,也还渴望拥抱、亲吻、结合。

他一定喜欢她,只是不好意思说。

但祁免免好意思。

[too]:哥哥我爱你。

[G]:[转账+0.5]

嗯,他说她的喜欢就值五毛钱。

要不毒死他算了。

第3章

手机再次震了一下,她的私助阿春询问她沃格的沙龙活动她要不要参加,是个新抽象主义的绘画沙龙,她曾经对沙龙牵头人挺感兴趣的,那人长着和季淮初三四分像的脸,是个画商,今年大概三十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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