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旁边摔碎的碗,还有被撕烂的贺卡,以及红绳手链。
他的动作有片刻停滞。
想来这些都是她发现一切的罪魁祸首了。
昨天拿出来看了一眼,忘了收进去,估计是被覃姨误当成不要的东西。
他将那些碎片捡起来,试着拼了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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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月在酒店开了间房,段柏庭知道她在北城所有的房产,如果去那边住,迟早会被他找到。
她现在暂时还不想见到他。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思维混乱,曾经脑补过的Kian的那张脸,此刻逐渐和段柏庭重合成同一张。
可她还是很难将他们想象成同一个人。
她睡不着时,Kian会唱歌给她听。而段柏庭只会抱着她,她甚至都没听过他唱歌。
Kian会贴心的给她买她想要的娃娃,段柏庭则直接给她一张卡。
不怪她认不出来,人都会长大的,年龄会变,心境也会变。
她曾经那么喜欢过的人,甚至在订婚前还想过,干脆不顾一切飞去英国找他。
最终这些胆大的设想全都作废。
她还是放不下爸爸和妈妈,放不下家里人。
可总会难过,尤其是刚嫁给段柏庭的那段时间。
她不想和这个毫无感情的陌生男人住在一起,也不想和他同床共枕。
抵触和抗拒全都写在眼里。
哪怕是不得不和他一起出席的场合,她也会在远离人群的地方迅速和他保持距离。
每天晚上都会哭,少女时期的暗恋,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深刻。
她只是把他藏在心底了,并没有彻底忘掉他。
因为知道不可能。
但仍旧在很努力的试着去将他彻底忘掉,觉得对段柏庭不公平。
——自己的枕边人心里想着别人。
可是,她很努力忘掉的人,害怕留在自己心底的人。
却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知道一切的段柏庭,一定也觉得她很可笑吧。
她想着想着,又开始哭。
明明眼睛已经很疼了,眼皮肿到好像轻轻一戳就会裂开。
宋婉月生平第一次不敢照镜子,现在的她一定很丑。
手机就放在旁边,一个小时前进来了两通电话,她没有接,也没有看。
半个小时前又有人和她发消息,她也没看。
甚至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她知道电话是谁打的,也知道消息是谁发的。
铃声不同。
当时她还兴冲冲地拿着手机去书房找段柏庭,让他给自己打个电话。
正在工作的他虽然不解人就在跟前,为什么还要打电话。
却还是拿起手机照做。
然后下一秒,独特的铃声响起。
她笑着告诉他:“是你的专属哦,这样你给我打电话,我就无时无刻都能接到了。”
骗子!
宋婉月怒气冲冲的从被子里起身,要去拿手机把他的铃声删掉。
刚拿起来,就看见上面的未读信息。
【段柏庭:覃姨今天不在,我给你做了你喜欢的奶油炖鸡。】
【段柏庭: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段柏庭:最起码让我知道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和你的朋友在一起。】
【段柏庭:婉婉,我很担心。】
宋婉月一条条看下来,握着手机的手松了松。
他很少喊她婉婉。
夜很深了,不怪他会担心。
自己几乎没有过夜不归宿的时候。
眼睛肿到看东西都费劲,哪怕还在生气,可看到他发来的消息仍旧忍不住想要听听他的声音。
从前难过了,心里只想着立刻去见他,然后在他怀里躺着。
可如今,段柏庭成了那个让她难过的人。
静香的电话打过来时,她刚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让他们送些冰块上来。
她想冰敷一下眼睛,不然等明天只会更加肿。
静香开门见山问她,是不是和段柏庭吵架了。
宋婉月一愣:“你怎么知道?”
静香感叹了一番:“和段柏庭那种情绪稳定的男人都能吵架,看来还是我低估了你的实力。”
宋婉月委屈上了:“是他先骗的我,我才是受害者!”
静香急忙哄道:“我没替他说话,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只不过他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你有没有来找我,我说我人在沪市呢,他又请求我给你打个电话。”
宋婉月蜷缩在沙发上,桌上是一瓶红酒。
她看过了,度数不怎么高。
“你不用理他。”她赌气放狠话,“我现在想到他就讨厌!”
静香对她再了解不过,她要是真讨厌一个人,全然不是现在这样。
“你再讨厌也还是给他回个消息,我感觉他真的挺担心的。呼吸都紊乱了。”
听了静香的话,宋婉月居然有些心软。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
过分的是他,骗人的也是他。
“我现在不想和他说话,你帮我转达一声吧,就说我还活着。”
静香听出她有气无力的声音,虽然好奇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没问。
“好。”她又安慰她,“你也别太难过了,需要我回北城陪你吗?”
“你自己都焦头烂额,不用担心我,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还是联姻的的事情,她爸爸又在给她物色相亲对象。
她最近简直跟赶场子一样,一场接着一场。
电话挂断后,酒店服务员送来了冰块。
宋婉月用毛巾包着,在眼睛上方敷了一会儿。
又将红酒瓶的木塞给打开。
打算借酒浇愁。
想得到是挺唯美,但自身实力太差,半杯下去就倒在了沙发上。
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好像从沙发摔倒了地上。
大理石的地板,很凉,她缩了缩手脚,实在没有力气从地上起来。
干脆席地而睡。
睡得也不踏实,感觉脖子疼腿疼,而且还冷。
朦胧间,一双结实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嘴里轻吟两声,不舒服地皱眉。
对方将她放到床上,捂热了她的手脚。
她才觉得自己身上的不适感逐渐消失。
脸好像被人碰了碰,她也懒得睁眼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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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桌上的红酒和酒杯都还在,包括她昨天喝剩的那半杯。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沙发转移到床上的,兴许是半夜觉得冷,自己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