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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雪时见你(6)

谢肃推开车门,远远看着汤蔓的背影,肆无忌惮的看着。这种明目张胆的目光,他在看向她清澈的眼眸时会下意识转开,不止一次。

年少时他在揣摩自己,是因为胆子小吗?

他大学时入伍当兵,训练时在漆黑的半夜绕着山路奔跑,后来当了特警,面对持有危险武器的歹徒时不曾有过任何犹豫。

他的胆子不小,面对她时总不免小心翼翼。

车上仅剩下的最后一颗糖,谢肃剥开糖纸放入口中。水果味浓郁的糖果,似乎仍不能掩盖她在他唇齿间所留下的气息。其实舍不得让她的气息被掩盖,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会变得贪心。

刺骨的寒风没能动摇谢肃半分,他双手抄在大衣兜里,身形挺直如松,目光顺着汤蔓的背影移动,一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几乎是汤蔓一进店门,店里的小姐姐就开始起哄,几个人探头探脑:“你老公呢?”

汤蔓看了眼店里几位正在做美甲的客人,漫不经心回答:“我老公是轻易让你们见的?”

松小蕊走过来在汤蔓的小蛮腰上掐了一把:“真结婚还是假结婚啊?”

汤蔓:“真的啊!”

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真。

她们知道汤蔓前些天去相过亲。

汤蔓对私事说的不多,她们几个对她那位相亲对象的印象停留在迟到了一个小时。

大家也吃不准汤蔓到底是不是在说鬼话,她这个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汤蔓顾及着谢肃还在外面等着,见店里这会儿没什么事了,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几乎是她前脚刚踏出店,后面几个人趴在玻璃门上探头探脑。

不过什么都没有看到。

“汤汤该不会被人骗吧?”

“不可能,她骗人还差不多。”

*

汤蔓再回去找谢肃的时候,见他下了车,单手撑在车窗上,正在咳嗽。

道路的绿荫下全被车停满,划线收费,只留了两道通行,中午的时间点车流量多,有些拥堵。

谢肃蹙着眉,白皙的脸通红,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怎么了?”汤蔓走近问他。

谢肃认真回答:“我海鲜过敏。”

汤蔓想到中午的食物里就有一条石斑鱼,问他:“吃所有海鲜都过敏?”

谢肃点点头。

汤蔓:“那你怎么不早说?中午我还特地问你要不要吃石斑鱼呢。”

“其实我也想尝尝石斑鱼的味道。”谢肃勉强勾起唇角,左侧脸颊上那个酒窝渐渐显现出来。

汤蔓发现他笑起来牙齿很整齐,也很白,她不由多看了一眼,也多嘴问了一句:“那过敏了会有什么症状?”

他们居住沿海城市,几乎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都少不了海鲜,汤蔓也尤其喜欢鱼虾类的食物,无法想象海鲜过敏的人该怎么生活。

谢肃说:“一般是消化道反应,有时候也会出现脸红、心慌、胸闷等情况。小时候最严重有一次产生过休克,不过及时得到治疗也很快就好了。”

汤蔓心惊肉跳:“那么严重啊,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其实还好。”他现在脸很红。

谢肃的体质容易过敏,除了海鲜过敏,他对带毛的桃子也过敏,这种过敏症状一般是身上瘙痒附带起红疹子。

汤蔓小声嘀咕:“看不出来你还挺娇气的。”

“是吧,所以以后得麻烦你多多照顾我了。”谢肃一脸的轻松,并不介意自己过敏的事情,还挺骄傲的样子。

汤蔓笑了笑:“看出来了,你还挺不要脸的。”

身后突然有车狂按喇叭,汤蔓还没反应过来,被身旁的人拽住手臂拉到一旁。她背靠在车身上,谢肃高大的身子挡在面前。

汤蔓抬头的同时,谢肃刚好低下头。

离得很近,汤蔓闻到谢肃身上清甜的西瓜味,和湿漉漉的寒冬有一种鲜明的反差。

“你偷吃。”汤蔓说。

谢肃微抬眉,眼底有疑惑:“嗯?”

汤蔓不说话了,长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彼此之间的气氛很快产生微妙的变化,谢肃漆黑的眼眸里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亮。

他的耳朵红了,脸颊更红了,镇定的面容似有一丝皲裂,透出些许慌乱。

从汤蔓的角度,清晰看到谢肃的喉结,如菱形般的宝石,上下滑动一瞬,带着硬汉的性感。

汤蔓微微踮起脚尖,彼此距离更近了一点,问他:“谢肃,你想吻我吗?”

第5章

或许一个人无聊久了,就想找点乐子玩玩,汤蔓完全只是心血来潮逗一逗谢肃。

在她出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他的脖颈都红了。

汤蔓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耳朵能够红成这样,不止是耳朵,他那张硬朗的脸,变得更红了。她百分之百确定他不是因为咳嗽,也不是在外面被冻红。

“问你话,你脸红什么?”汤蔓扬眉,故意问。

谢肃心虚说没有,他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略有些局促地闪开目光,低垂着眼眸。

汤蔓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她动手拽住谢肃的衣襟,让他看着自己:“如果你想吻我,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早上是我先强吻了你。”

谢肃微微蹙眉。

他张了张嘴,想说那不应该被称之为她强吻,无论她对他做什么,他大概率都不会反抗,但这样表达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当时他根本毫无防备,所有的反馈就像神经反射,是他受宠若惊。

那是他第一次接吻。

汤蔓忽然抬手,用指尖点在谢肃的的眉心。

看到他的眉头不再皱起,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样还差不多。”

谢肃绷直了身体,仿佛在废墟之下钻出的一只无辜可怜小狗狗,低垂着尾巴在摇晃。

他高大严肃的形象在汤蔓的眼底顷刻间坍塌。

汤蔓觉得心情很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谢肃在她看来还算是可爱的。

这些年,追求汤蔓的男人不在少数,无一例外,都让她反感甚至是厌恶。

大三时,同系有个男生抱着鲜花堵着汤蔓去路,扬言她若是不答应做他的女朋友,那么他将会一直待在她的寝室楼下不走。说好听点叫痴情,难听点叫死缠烂打,无论何种情况,都叫人尴尬。

汤蔓觉得可笑也有趣,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她根本不认识他。

结果是对方被拒绝而恼羞成怒,四处造谣污蔑汤蔓在外被人包养。

那时候汤蔓就见识过男人恶臭的嘴脸。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承担下莫须有的罪名,被人指指点点,无辜地遭受指责。

一直到大学毕业,逃回自己的家乡,渐渐看开。

很多时候汤蔓总是在想,如果陈翼还在的话,她是不是就不用遭遇到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他说过会永远保护她的。

平静的天空忽然飘下几滴雨水,尖锐的冰刀似的砸在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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