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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妄想(112)

目光轻轻移到那人身上, 盛惊澜一点也不担心她在手机里查看到秘密, 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毫无防备。

他今天喝了很多,即使千杯不醉也受酒精影响,房间里的温度因暖气逐渐提升, 盛惊澜扯着毛衣,脖子红了一圈。

他又去撩衣袖,温瓷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就看到受过伤的那只胳膊,上面残留着未消的疤痕。

温瓷的心重重一沉, 嗓音颤抖:“当时很疼, 对不对。”

明知故问的话,常以此当借口的男人却看着她的眼睛说:“没感觉。”

温瓷垂眸盯着他那张醉醺醺的脸, 低喃道:“骗子。”

哄人的话信手拈来, 还不诚实。

“我喊疼, 你不搭理我, 我说不疼,你也不高兴。”盛惊澜伸手戳她柔滑的脸蛋, “温卿卿, 你讲不讲道理?”

“你才是不讲道理。”她想起另一件事, “之前你在山洞说要告诉我的秘密, 是什么?”

舌尖抵过牙齿, 男人揪了揪自己额前的刘海, 半响才发出声音:“你确定要知道?”

“要。”上次她在医院问,被意识清醒的盛惊澜反将一军,她脸皮薄,不好意思继续那个话题。现在这样的好时机难得,她必须抓紧。

不知道为什么,在等待答案的过程中,心脏怦怦地跳。

明明,她完全想象不到盛惊澜会说出什么样的秘密。

“十八岁那年,在景城,我牵过你的手。”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两次。”

此话一出,温瓷瞪大眼睛。

-

那年夏季,一部小众的悬疑片上映。

两人在美术营相隔很远的人,不约而同选到同一场电影。

少年懒散地坐在位置上,身子歪歪斜斜,吊儿郎当。

直到电影开场,灯光熄灭,姗姗来迟的女孩来到他的邻座。

影厅人不多,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后排,他俩的位置在正中央。

女孩猫着脚步来到座位旁,手里的包不小心撞到旁边的少年,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压低的声音拖长尾调,夹着气音,轻而娇软,惹人注意。

黑暗的光线中,少年眉头微挑,懒洋洋地直起身,移开手臂。

随着剧情的推进,观众心情跌宕起伏,女孩无意识地去抓椅托,不经意间,握住一只滚烫的手。

“对,对不起。”紧盯屏幕的瞳孔蓦地放大,女孩结巴道歉,心虚到不敢往旁边看一眼。

而邻座的少年,明目张胆地借着偶尔亮起的屏幕,看清她的脸。

这是年少的盛惊澜第一次碰到温瓷的手,也是少年第一次接触到女孩的手。

第二次是集训结束后,盛惊澜被朋友叫去音乐酒吧玩架子鼓,兴致上来直接蒙眼击鼓。

场下呼声不断,气氛热情高涨,擅长调动气氛的主持人举着话筒:“接下来,我们的鼓手将盲选一位幸运观众上台。”

此话一出,观众纷纷高声欢呼,希望能选到自己。只见舞台上的少年拿起鼓棒,扶着舞台边缘,一跃而下,帅气的落地姿势虏获一群迷妹芳心。

少年一步一步往前,周围的人纷纷向他伸手,只见他拿起鼓棒,犹如挥动的魔法棒,旋转几圈,最终指向一处:“我选,这个方向第三排。”

顺着鼓棒看去,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在第三排的女生身上,温瓷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在李照雪的推力下,走到蒙眼的盛惊澜面前。

少年开口,叫她:“伸手。”

他们以为这就是盲选,却不料少年放下鼓棒,一把握住她的手。

少年的手掌滚烫而炙热,女孩的手指柔软而纤细,亲密相贴的瞬间,心跳失去了控制。

从未跟异性牵过手的温瓷顿时心慌意乱,在达到舞台边时,突然挣脱,跑出众人视野。

少年单手摘下眼罩,只捕捉到那道匆匆逃离的背影:“啧,原来是胆小鬼。”

多年前的真相突然被揭开,温瓷有片刻不知所措,声音断断续续:“你明明被蒙着眼睛……怎么会知道……”

“啊~”男人故意扬起尾调,“因为我有特殊能力。”

覆住双目的纱布是特制之物,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选择的人是谁。

温瓷当然不信这个答案。

这个突如其来的“秘密”重重地敲击在年少记忆里,她因退缩而错过见面,竟又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记住了彼此。

既是如此,说明一件事:“所以,你在南城见到我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对不对?”

“当然。”他很得意,像受到表扬的小朋友。

温瓷呵出一口气,全身心放松下来:“为什么不早说?”

盛惊澜长臂一伸,搭在沙发上:“你不也没说?”

温瓷无法反驳。

他俩两个在某些事情上,有着无法言喻的共性。

她把脑袋甩到一边,盛惊澜不乐意,勾着人下巴掰回来,面对自己:“我说过,我不会因为报复盛憬言去追求你,是你不信。”

温瓷愤愤地往沙发上拍了两巴掌:“明明是你当时那么敷衍的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啊,是有点着急了。”他追求温瓷从不是因为盛憬言,只是在确定关系那件事上,他的确受了盛憬言的影响,才会冲动说出口,“我跟你道过歉了,温卿卿。”

“我没接受。”

“那要怎样,你才肯原谅?”

“这是你该考虑的事。”

“好吧,我会好好考虑。”

一番胡搅蛮缠的对话显得她在耍脾气,说完好好考虑,男人到头就睡了。

“盛惊澜。”温瓷轻声唤他名字没得到回应,只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温瓷缓缓蹲在沙发旁,以平行视线望着那张俊俏的脸,凑近了还能看见脸侧那条细细的痕迹。

这也是在冰川受的伤。

她纵容着盛惊澜一些过线的行为,却迟迟不肯回应,无非是因为心里和理智在激烈的对抗。

“我无法为你放下南城的一切,也没资格要求你为我离开家乡。”

“我曾以为人应该潇洒自由的为自己而活,经历过种种才发现,生在家庭中,就注定有许多割舍不掉的牵挂。”

“所以我不能再任性享受没有结果的感情了,外婆和妈妈会担心。”

“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可你的爱悬浮于空,璀璨却不真实。我无法勘破你的内心,从未真正进入过你的人生,你的喜欢和追求,都无法令我安心。”

“好矛盾是不是,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她喃喃自语,如娓娓道来的故事,“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夜深人静的凌晨,百娇千柔的女人抱膝靠在沙发旁低声倾述,拉动时间的齿轮。

当天夜里,有人因盛菲菲一条庆生的朋友圈,整夜无法安眠。

宽阔豪华的酒店,身着浴袍的盛憬言站在落在窗边,一边品着美酒,一边翻阅着小侄女的朋友圈。

每年这时候,盛惊澜都会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而今天的照片看起来十分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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