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声,又闷下去。
“闻晏,你给我备注的是什么呀。”她问起。
“想知道的话,”他笑,“等你回来的时候自己来看。”
距离她回来——
不过是片刻功夫罢了。
只是他不知。
她轻扬起唇,有一种上帝视角的得意。
聊了一会天,估摸着他快抵家时,梁音夜抬头看了看他家走廊里的灯,问说:“你今年春节准备怎么过呀?”
马上就是新春,到处都是年味,他自然不可能不知。
“在家里过,可能会下厨做点菜。”
“自己过吗?”
“嗯。”
梁音夜心口涌上一阵酸意。
她猜到了的。
闻晏已经很多年没去和傅毓他们一起过年。从前他们忙于工作,春节在外是常事,他们本就没怎么一起过过年,后来他们是有空了,可他一没有这个习惯,二也不太想,便都只在外奔波。有工作就忙工作,没工作就自己做点吃的,再配一点酒。
家庭的归属感,对于他来说很轻。
她默了一会儿,忽然呢喃:“闻晏,我心疼怎么办?”
她不大能想象得出他自己一个人过年的场景,也不愿意去想象。
即使他已经习惯,她也不想叫他自己过年。
他下了车,“只是一个很寻常的日子。给你买了新年礼物,要给你寄过去么?还是等你回来再拆?”
她低头摩挲着指腹,“真巧,我也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嗯?”
“而且,已经放在你家门口了。”
他抬了抬眉。这似乎不大可能,但也不是不能实现。
男人加快了些脚步。
直到电梯门开,他与她对视上。
闻晏的脚步停驻在了原地。
手机还放在耳边,通话还未挂断。
但是手机那边的人,他日思夜想的人,已经如同礼物一般降临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幕像是电影里的场景。
可却是连他也拍不出的场景。
梁音夜倚着门站着在等。比起他去她家,她没什么机会来他这里,也不知道密码。虽然她觉得自己多猜几次可能真能叫她猜到,但她还是没有动,只是在原地乖乖等着他的回来。
模样看起来,真的有几分乖巧。
乖到他心头都软。
他的喉结轻滚了下。
终于大步朝她走去。
身上还带着外边的寒意,还带着满身的风霜,就那么径直将她带入怀中。
她还在笑,“你竟然真的回家了呀?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只是应付查岗,阳奉阴违……说要回家,但其实是前往下一场地。”
她其实没那么担心,只是随口一说。
而她的话已经被他以吻截断,他喂给她一个深吻,拊着她后颈的手逐渐用力。
他那身冷硬的黑色大衣,也将她罩住。
梁音夜乌睫轻颤着,趔趄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终于松开她,黑眸深深凝视她,低头在门锁上点了几下,又握住她的手,带她录指纹。
他动作自然,吃惊的唯有她,她下意识的想往回抽,却被他握紧,“别动。
“……我都不常来。 她嘟囔着。
“就算只来一次,也可以摁下指纹开锁,直接进去。
录好以后,他啄吻在她耳后。
他不想见到她在门口苦苦等他,都不知要等多久,就那么站在这里等。
闻晏的手指拂过她面颊,轻勾唇,“礼物是么?”
“不算吗?
怎么会不算?
他心头熨帖,“算。
他握住她的手,带她开门,拐着她一进去,便将她压在了门口,指尖直接拉开她大衣的腰带,哑声:“拆礼物了。
——他当真,一点不客气。
拆礼物的手法专业又利落。
眸光已经黯得不像话。
这么久没见,他的吻如同春雨点点,频频落在她的身上,握在她腰间的手越扣越紧。
如何能够不欢喜?
他亲吻着她,身上的寒意都要在她身上融化。
明明刚才她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也有很多事情想做,但是他一到,她就已经被他拉着沉沦,头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掌控。
她踮起脚尖,足尖无声地已在绷紧。
“闻晏……
他几乎要将她吞食入腹。
久旱。
逢甘霖。
所有的欣喜都跟化尽了动作之中一般。他已经不知该如何让满腔的心情有个稍微的宣泄口。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打电话,就是要跟我说这个事吗?
“又为什么不说?是不是生气了?
他一面亲吻着她,一面一句接一句地说。可她答不了,她快要被冲垮。
她只顾得上摇摇头。
“回来陪我过年么?
她下意识一摇头,察觉不对,又点头。
他吻得更重,如暴风雨袭来。
“谢谢,我很高兴。 他嗓音喑哑,“这个新年礼物,我也很喜欢。
她想,他实在是太客气了。
正人君子地来一声“谢谢 ,做的却是与君子完全相违背的事情。起码,从他的行为之中,她看不出他的“礼貌 与“客气 。
这样一对比,他的“谢谢 就显得虚伪极了。
说一声谢谢,道一句喜欢,再将她彻底翻转碾碎。
呜咽声自喉间逸出的时候,她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小小地绷碎了一回。等缓过神来,梁音夜将他的衣服也往后扒。
……凭什么叫他这般光鲜昳丽,轻尘不染。
他全无意见,任她摆弄。
只是凝着他许久未见的人,怎么凝视也不觉知足。
晒黑了点,但是好在没怎么瘦。
她应该过得还不错。
——生活上可能差点,但是精神上不错就足够。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变化。
而分分毫毫,都显得十分珍贵。
他狭长的眼染上薄欲的红,在不见光亮的夜色中,她却看得分外清晰,如被引诱的,轻一眨眼,主动去亲他的眼睛。
而他几乎难以忍受地一闭眼。
第84章 裹挟 11
他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话。
问过她这一路的种种细节,问她怎么这么大胆,自己一个人回来,自己从机场一路回来,也不怕中途被人认出。
他的手指在她发间游移,吻也是,湿湿黏黏。
一直到后半夜,她想叫停时,听见他在耳边低低地笑:“这似乎不大可能。”
她隐隐想起。
之前还在美国的时候,他似乎就已经给出过预警。
是了。
旷别数月。
她的指尖很漂亮,微微泛着粉,此刻紧紧地攀住一角,攀得指尖发白,几度难耐。
梁音夜在他身上长过教训的。
一次、两次……
都远比她所想的程度还要过。
而今晚恐怕会成为她新的一次教训。
困意模糊的时候,她感觉到他贴吻着她耳边,轻声如呓语:“很想你。”
话音落,他温柔地亲亲她,像是一抔温柔的水。
他这段时间所有的想念与思念,不曾言之于口,好像都藏在了这三个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