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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无常说(191)+番外

“还真是花样百出啊。”沈长释啧了啧。

钟留叹气:“鬼我收下了,伤也给她治了,她这几个月天天跟着我东奔西跑,我走哪儿她都能找到,她开的酒坊都快倒了,那五个伙计天天坐在门口哭着喊着等她回去,你说她怎么就想不开,非得跟着我呢?”

沈长释嗯了一声,反问一句:“那你怎么想不开,非得不要她?”

“我们修道之人,无情无欲才是正道,我祖宗说了,修道之人本就薄情,我对她没那份心思。”钟留道。

沈长释嗤了一声笑说:“可你祖宗早就投胎转世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现在已不知多少次轮回了啊。”

钟留愣了愣,看着沈长释,沈长释又说:“你若对她没那份心,又何必在意她的死活?她若想死你由她死,她若受伤你由她伤。以往也不见你对妖有多同情,不收便算不错了,现在倒好,还关心人家酒坊的生意来了,你既然薄情,那这些跟你有关系吗?”

钟留从树洞里头钻出来,站在沈长释跟前皱眉道:“沈哥,我请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些话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长释也站起来拍了拍衣摆问。

钟留说:“我快三百岁了,你也五百多岁了,我们加在一起算八百年,和她的道行能持平,你帮着我,吓一吓她,让她别缠着我。”

沈长释朝钟留翻了个白眼:“瞧你那点儿出息……”

“沈哥……”钟留扯着沈长释的袖子:“你是我亲哥啊!”

“我不是!”沈长释抽回了自己的袖子,问:“她人现在在哪儿呢?”

“应当是……回酒坊了。”

于是沈长释莫名其妙被钟留拉入了这一场不知是桃花劫还是桃花运中,领着已经在树洞里躲了三天的钟留前往白球所在的城池,顺着城中大路,找到了钟留口中那家快要倒了的酒坊。

说是酒坊,其实也算是酒楼,白球产酒卖酒,也提供一些小菜让人在店里喝着。楼上三两间客房允许客人夜宿,规模不算大,好在里外都通畅明亮,酒酿得也香,来往的客人不算少。

钟留在靠近酒坊时就畏畏缩缩的,沈长释走到酒坊门前,抬头瞧去,那酒坊的名字叫——一醉方休。

里头招呼的伙计块头都很大,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不笑还好,像打劫的,一笑就不行了,跟杀人犯似的。

沈长释率先跨步进去,其中一人瞧见他,迎面过来问:“书生也吃酒?”

沈长释抿嘴笑了笑:“我与你家老板娘是故交,来叙旧,不是来吃酒的。”

“怕不是见我家老板娘漂亮,故意找茬的吧?”另一个人也凑过来。

沈长释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两人光是胳膊就比他大腿粗,他心里暗自道:我是鬼,五百年的老鬼,怕他们作甚?!

于是一步上前,扬声便道:“白球!”

“哟!恩公~”

沈长释没瞧见人,先听见声音了。

抬头朝楼上望去,白球一身素色衣裙,未施粉黛,眉眼如画依旧娇媚,头发随意挽起也不戴首饰,便是一根木簪束着发丝,手上端着两小坛子酒正跨步下来。

“又是恩公?!”几个伙计互相看了一眼,又上下打量着沈长释,异口同声道:“这恩公与那恩公……差别也太大了吧。”

“更干净。”第一个道。

“也更瘦弱。”第二个道。

“但更俊朗。”第三个说。

“可也更无力。”第四个摇头。

“却更有文化。”第五个笑。

沈长释眨了眨眼,没做声,见白球将那五个围过来的伙计推开,瞪了他们一眼道:“围着我恩公做什么?不知道干活吗?还要不要养老婆了?小心我扣你们工钱!”

五个伙计一同散开。

白球立刻转而浅笑:“恩公怎么会找到我这小酒坊啊?”

沈长释清了清嗓子,本想说明来意,不过他回头朝外头看去,钟留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压根儿就没见人影,于是眼眸一垂,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想起来一事儿,留下来倒是能打发时间。

便抬眸对白球笑说:“就是来,叙旧。”

白球的眼睛也朝外头瞥了一圈,没瞧见钟留,于是伸手挽着沈长释的胳膊低低笑道:“快进来,我这儿定好酒好肉伺候着恩公。”

“有包子吗?皮薄馅儿大还有汤汁的那种。”沈长释问。

白球道:“恩公来,没有也得给你做出来!”

“那就好。”

一醉方休酒坊外百步远处,钟留躲在一个水果摊位后头蹲着,探出半个脑袋瞧见沈长释被白球挽着胳膊带到了酒坊二楼,他咬着下唇啧了一声:“沈哥……不会是沦陷了吧?他不是对女人已经没想法了吗?”

水果摊的老板瞥了钟留一眼,道:“那可是一醉方休的老板娘,全城也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了。”

钟留抬头朝水果摊老板看过去:“你哪位?”

“我还要问你的,蹲我这儿干嘛?”水果摊老板反口一问。

钟留站起来,提了提裤子,走到一边儿去了。

第133章 番外之狐缘:三

沈长释在一醉方休酒坊一住就是三天, 连门都没出来过。

钟留在酒坊周围的街道转了不知多久,盯着一醉方休的门,能瞧见沈长释和白球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喝着酒, 也能看到那五个伙计围着沈长释学写字, 沈长释有耐心,一个个教, 教完了白球还夸他有文采。

钟留来回转了许久,城中有一户人家家里办喜事,白球带着三个伙计推着一车的酒离店了,离开的时候让沈长释帮忙看着点儿店,趁着这个时候, 钟留才敢走到酒坊门前,半边身子探进门里,脚没跨进去, 开口朝里头喊:“沈哥!”

沈长释正靠在凉椅上挡了去后院的半条路,吹着风吃着花生纳凉呢,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音抿嘴笑了笑,慢吞吞地起身然后拍了拍衣摆,这才转身朝钟留走过去。

钟留见沈长释过来了, 一把抓住了沈长释的手,拉着他先跑出一段距离再开口说:“沈哥, 你干嘛呢?”

“什么干嘛?我午睡呢。”沈长释道。

钟留皱着眉头表情有些难看:“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怎么在酒坊里午睡啊?你还记得几天前我烧符给你,让你从地府上来帮我的事儿吗?”

沈长释脸上的表情逐渐挂不住的, 笑容颇深,他道:“我不是已经帮你解决了吗?”

“有吗?我怎么见你一直在酒坊里待着呢?”钟留问。

沈长释伸手拽了拽对方的胡子,钟留伸手护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睁大了一双眼,沈长释道:“这几日白球找过你吗?”

钟留一愣,心中莫名漏了一拍,而后又生了不少烦躁来。

他摇头,接下来不用沈长释说,两人都心知肚明了。

沈长释笑容不减:“你让我从地府赶过来不就是为了帮你摆脱白球的纠缠吗?你说人家姑娘想不开天天跟在你身后跑,你又怕有烦又嫌弃,甚至还设了阵法躲在树洞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这回她不缠着你了,已是你想要的了,还纠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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