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且听无常说(102)+番外

姜青诉拍了拍裙子,单邪也站了起来,她临走前拿走了沈长释出去买糖山药时的伞,对着他道:“该看好的都给我看好了,若有情况立刻通知我,明白吗?”

沈长释吃第六个包子,哦了一声,两位大人走了,他的包子也吃完了,有些无趣,干脆就拿阴阳册出来,就着小镇风雨,写一段云雨之事打发时间吧。

姜青诉离开客栈,单邪撑伞,她抓着单邪的手腕,两人走在街道上,今日的行人显然比昨日要少了许多,两旁商铺倒是有不少人在里头吃早饭。

单邪问她:“去哪儿?”

姜青诉深吸一口气道:“随便走走吧,本来与你到人间来,只是为了游山玩水吃遍五湖四海的,却没想到在游玩的过程中还能碰上案子,案子还与我有关。”

单邪朝她看过去:“白大人在想什么?”

姜青诉耸肩:“方才吃了沈买的糖山药,突然想起来柳城的糖葫芦,想起柳城的糖葫芦,便想起许凤遥与朗争意,亦是过去的白无常与凤娇娘。”

“然后呢?”单邪知道以她的心思,不可能只想得这搬浅。

姜青诉朝他看了一眼,道:“单大人知晓许凤遥与朗争意的身份,为了撇开私心避嫌,整个案子都交给我来处理,如何做,都由我决定,你从未干涉于我。而我知晓曲小荷的身份,却没能撇开私心避嫌,照理来说这个案子,应当由单大人来办才是。”

单邪问她:“你希望我现在插手?”

姜青诉摇头:“若一开始我便想通了这一层,没有插手,由单大人去办,那是我公正无私,现在再由你去办,便是我绝对存私,知道自己无法公判了,才找你救急呢。”

“私心谁人都有,你不必介怀于此。”单邪道。

“单大人还真会安慰人。”姜青诉朝他看过去,玩笑似的问:“那你可有偏私的时候?”

单邪朝她看了一眼,道:“本来是没有的。”

姜青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脸颊有些发烫:“何时有了?”

“或许……是某年中秋。”当黑金符纸上面写下了他的名字的那一刻,他似乎长出心了,只要有心,便会有私心。

姜青诉眉眼弯弯,收敛的笑容逐渐加深,她握着对方手腕的手改成勾住了单邪的胳膊,额头往对方的肩头轻轻撞了一下。

两人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姜青诉才道:“我总觉得,阿武其实什么都知道。”

单邪朝她看过去,姜青诉略微低头说:“我们的出现,阿武从来都没好奇过身份,他认识字,会写字,即便不能说,也可以写下来与我们沟通,他没有,便是他知晓,知晓你我的来意。他对我们没有设防,想来是笃定我们拿曲小荷无法,恐怕早就已经料到我会有所举动,却又料定我带不走曲小荷,他有他自己的计划。”

单邪嗯了一声,姜青诉又说:“我有预感,姓夏的过来了,这个案子也当结束了,阿武有计划必有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也许要不到今晚酉时,一切都有分晓了。”

姜青诉说完这话,目光落在了一家首饰店里,脚下停顿,看见了一块普通的玉佩,玉佩倒没什么,只是那玉佩上方的红绳打的是桃花结,与曲小荷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玉坠的结一样。

第73章 半妖结:十五

雨一直下到中午渐渐就停了, 姜青诉这一路没少买东西,全都由单邪出钱。

清荷镇产荷花、莲子与藕,荷花花瓣晒干了可泡茶, 做酥饼馅儿, 还可以酿酒,莲子可以煮粥, 熬甜品,藕嘛,另有一种吃法。

将藕孔里都塞满糯米,再放入红糖水中煮熟,红糖甜而不腻, 藕香味儿煮了进去,切几片藕,莲藕拉丝, 糯米软糯,一勺红糖水浇在上头,旁边配了两个荷花酥饼,这种吃法并非只有清荷镇才有,只是其他地方的都没这处好吃罢了。

姜青诉一连吃了两碗红糖糯米藕, 还吃了三块酥饼,剩下最后一块实在吃不下, 于是推到了单邪的跟前。

荷花酥的花瓣一片片分离, 都是酥皮,花蕊之中还有一颗莲子, 光是看上去就漂亮,味道也很不错,姜青诉哄着单邪吃下去,吃完了还要拉他一道去菜荷花。

卖红糖糯米藕的大娘说镇子后方有一大片荷花池,那地方虽然有专人看管,但是是共用的,谁都可以采,不破坏便可。

姜青诉拉着单邪就要往那边走,单邪看了一眼桌上放着他们刚才买的布匹、丝绢之类女子的玩意儿问:“带这个去?”

姜青诉摆手,对着大娘便道:“我放您这儿,回头再来拿成吗?”

大娘哎哟了一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若是看丢了可怎么好?”

“无碍,我家夫君有钱。”她说完,挽了一下单邪的手,单邪微微挑眉朝她瞥了一眼,姜青诉说完这话拉着他就要往外走,想去摘荷花。

镇子后头的荷塘的确很大,一眼望不到边境,不过并不是一整个儿荷塘,而是由多个不小的荷塘组在一起的,中间尚有田埂可以落脚,否则那么大的荷塘,中心段的水必然很深,长不出花儿来。

现下正是开荷花的季节,姜青诉站在荷塘边上一眼望过去,粉色的花朵夹在了碧绿的荷叶当中,刚停了雨,荷花与荷叶上还有不少积水,天色雾蒙蒙的,空中还在飘水气,靠水的地方雾气偏重,时间呆长了还是会湿了衣服。

姜青诉就近摘了一片荷叶,荷叶里头还有水,她笑着对单邪道:“我儿时玩儿过这个,下雨的时候可以当伞撑在头顶上,一路回去衣服也不湿。”

说完,她将荷叶撑在了单邪的头顶上笔画,单邪抬头看了一眼荷叶,这荷叶很大,的确能遮住人,只是他刚要收回视线的时候一阵风过,姜青诉举起荷叶偏高,叶片被风吹歪,叶子里的水直接洒在了单邪的身上,当头浇下。

姜青诉愣了愣,将荷叶收了回来,单邪半边头发湿了,额前落下的几缕发丝上还挂着水珠子,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过睫毛,顺着眼角落下,仿佛落泪了一般。

他微微垂着眼眸闭上眼睛,再睁开,睫毛上的半滴水珠颤抖落下,左半边肩膀湿透,黑色的长衣更深了一块。

姜青诉看着他这模样,本想道歉,却一时失了神。

向来高高在上不苟言笑从未失过方寸的单邪被水淋湿了,还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将他原有的形象全都打破,莫名多了些许美感。

单邪轻轻叹了口气,一股黑气顺着他的衣服腾起,凡是黑气飘过的地方重新变干,一瞬就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生气吗?”姜青诉歪着头对单邪眨巴眨巴眼睛。

单邪问她:“我这般小气吗?”

“以前是的。”姜青诉点头,以前稍微有点儿不顺他心意的地方,他都会摆臭脸看,不过现在好多了,不仅没摆臭脸,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长释烧的符纸飘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了,姜青诉摘了两朵荷花,三片荷叶,全都扛在了肩膀上。

上一篇:河神从不捡斧头 下一篇:思我钧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