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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声(40)+番外

徐菱家境一般,因年幼时也出色,故而被赵欣燕带在身后,仗着赵家的势让自己本家在当地也算顺风顺水。她见惯了赵欣燕与谢灵峙幼时切磋、互助,在她眼里赵欣燕与谢灵峙是金童玉女般的存在,奚茴出现,自成了插足者。

徐菱出生市井,还学过几句不中听辱骂女子的脏话,贱人张口就来,也没少往奚茴身上盖这些章。

奚茴深深地看了徐菱一眼,忽而想起什么,于是往谢灵峙的背后一靠,哎哟一声便要倒下。

谢灵峙连忙揽住了她的腰,细腰盈盈一握,谢灵峙略怔,眼神不自然地瞥了一眼手心里柔韧的腰肢,倒是没往旁的地方想,只心疼奚茴过得太苦了,瘦得厉害。

“谢阿哥,我头晕。”奚茴说完,便要晕过去。

“阿茴!”谢灵峙将奚茴打横抱起,奚茴还没完全晕过去,只是蹙着眉头趴在他的肩上,待被谢灵止抱上楼梯了才朝他身后几个女人看去一眼,颇为得意地挑了挑眉。

哎呀,赵欣燕还能忍,可瞧那徐菱的眼神,活像是被人抢了男人。

啧啧。

一群蠢货。

回到屋内,谢灵峙将奚茴放在床榻上,说要去请大夫,奚茴摇头道:“不必了,想来是伤还没好,我又贪玩,去外面转了半日,被太阳晒得有些晕,休息一下就好了。”

谢灵峙不放心:“真不要紧?”

奚茴道:“若我真有不适,一定会与谢阿哥说的,你还有大事要忙呢,快去吧!”

谢灵峙现在也的确没有时间看顾奚茴,便还是让秦婼守着她。

秦婼走到奚茴房门前都有些害怕,浑身颤抖着推门而入,便看见方才还装晕装可怜的人已经端起一杯清茶,盘腿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窗外街道,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还算识相。”奚茴见是秦婼进来,分了个眼神便不再看她了。

秦婼被徐菱等人叫去后院时,其实恳求过她们想要换个人来照顾奚茴,为了能离开奚茴身边,她甚至说奚茴脾气不好,总是苛责她。可到底也没胆子说奚茴已经与鬼使结契,甚至能操纵火焰。

幸而未提。

秦婼听到方才奚茴说起万年密林里的事,虽知晓她一定夹了谎话在里头,可她提起了火,她自己又能纵火,秦婼想那两个师兄必是死在她的手里了。

“我、我会听你的话,但也请你千万别伤害小小。”秦婼道。

奚茴露出个满意的笑,天真烂漫地朝她摆了摆手:“放心吧,只要你听话,你那鬼使就不会有事。现在,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去帮我盯着赵欣燕,她要是想找我麻烦,你得提前告诉我,别让今天的事情再发生哦!”

秦婼看她笑弯了眼睛,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好似涉世未深的纯真少女,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疯子。

从奚茴房间退出,秦婼还要去给她熬药,坐在庖屋旁的角落,面对着药炉上才刚开始滚水的治伤药,秦婼甚至想寻个毒投进去一了百了。

秦婼的鬼使小小虽怯懦柔弱,可也算个使毒的高手,毒烟混合着鬼气可以立刻叫人毙命。

也不怪秦婼会这样想,毕竟是奚茴先威胁她的性命的。

可秦婼到底是胆小鬼,只敢想想,正在发呆之际,一抹明黄色的裙摆便出现在视线中。秦婼抬头,看见徐菱不善的脸色。

天色渐暗,一锅汤药熬成小小的一碗,秦婼端着这碗药,朝楼上走的每一步都分外煎熬。

徐菱说的话还在耳边徘徊,甚至此刻她回头都能看见徐菱的裙摆,对方就站在客栈的小院内等着她将这碗药端给奚茴。

“不过是一些泻药,又不致死,届时就说是她自己受凉或吃坏了肚子。怎么?你不帮我?秦婼,你好歹想想这些年赵师姐是怎么对你的,若不是我们,你怕是与那奚茴一般下场了!她故意在谢师兄面前装柔弱,我心里实在气不过,非要让她吃一次苦头不可!”

“秦婼,你以前也没少干这些事,怎么?还指望你照顾她几日,她便会忘了过去你差鬼使吓她了?说到底我们不可能与她握手言和,倒不如让她知道,她没什么好嚣张的!”

是啊,过去的奚茴的确任她们打压,可如今的奚茴……

秦婼送药过来时奚茴已经昏昏欲睡,她让秦婼将药放下便赶人出去,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见秦婼离开,奚茴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腕上的铃铛,原以为在凌风渡里待了十年,应当早习惯了孤独才是,可人到底是贪婪的,尝到点儿甜头便想要更多。云之墨今日突然出现陪她半天,说了好些话,现在又不知去哪儿,奚茴对着引魂铃自言自语许久也未见回答。

“好无趣啊,影子哥哥!”奚茴伸长了双手,整个人软若无骨,疲懒地趴在了桌面上,口中喃喃:“我想吃鸡。”

客栈庖屋旁有个鸡舍,徐菱站在鸡舍旁屏住呼吸避开那难闻的味道,一心等着秦婼回来,问她奚茴到底有没有把那带了泻药的汤药给喝下去。才在二楼楼梯口见到秦婼的身影,徐菱便感受到了身后一股炙热袭来。

她只来得及回眸,尚未看清神出鬼没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便被一团火光烧去了视线。

喉咙被一道力量紧紧掐住,叫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呼救,徐菱逐渐悬空,双足挣扎乱蹬,仅能凭模糊的视线看见一双深邃的眼,那眼神带着促狭的笑意,逐渐看她的灵魂被火光吞没。

鸡舍里的鸡不安分地扑腾着翅膀,咕咕叫个不停。

玄色袖摆扫过地面,未染半分纤尘,倒是噼啪溅开的火星点燃了鸡舍一角,又被一股寒气灭去。

几息之间,客栈后院便一丝声音也无,夜风窜过,空空荡荡。

第23章 百鬼夜行:三

◎不是历练,而是救人。◎

初晨院落里养的一排千日红上露珠未干, 太阳还未升起,客栈掌柜的便发出了一声惊吓。

掌柜连带跑堂、厨子伙计几人围在了鸡舍前,瞧着一夜被人抹了脖子的鸡, 简直痛心!那些鸡像是被一柄寒剑劈断了脖子,鸡头与鸡身分离, 死得整整齐齐。

因着近日年城闹鬼已然怪事连连, 他们客栈里死了一窝十几只鸡并未有人员伤亡, 虽心中难过却也不禁松了口气, 只是后怕昨夜是抹了鸡的脖子, 今夜便要轮到他们了。

鸡舍里的鸡死光了,便赶忙有伙计再去看后面的马厩,瞧瞧有几个客人养在这儿的马是否也惨遭不幸, 幸而马匹没事,但十几只鸡死了也够掌柜的唉声叹气的了。

因为不知那鸡死的时辰,更不知它们因何而死, 便是瞧着鸡身没坏也不敢拿来做菜, 一大清早为了不碍着那些住在客栈里行云州仙使的眼, 厨子连带着伙计将鸡拎上了板车,准备拿到空旷的河边上埋了。

谢灵峙习惯早起, 正好瞧见厨子往外面的板车上拉一堆被稻草盖住的东西, 风中淡淡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客栈。

瞧见掌柜的正用一块手帕捂着鼻子指挥,谢灵峙上前问了情况, 掌柜的便将今早看见的事儿都说与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