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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瘾[娱乐圈](7)

第5章

商淇迈步进来:“修瓷器啊?这不赶巧了么?”

站在工作台边抱着双臂,微微俯身,打量那只青釉玉壶春瓶:“这就是你正在修的?”

安常站在一旁,不答话。

怎么说呢,商淇的这种审视,莫名让她觉得不太自在。

商淇见她不答,抬眸问南潇雪:“你觉得修得如何?”

南潇雪挑了一下眉。

那是个十分正常的微表情,南潇雪做起来却一派风流。屋檐灰瓦挂着连绵的雨丝,石榴树在期待夏末的硕果,安常带着梅雨季赐予她的一腰湿疹,望着这个她方才失言说要吻的女人。

南潇雪踱到安常身边,带起后腰的湿疹变得又疼又痒。

“入文物修复这一行多久了?”

安常:“三年。”

“大学也是学相关专业的?”

“嗯。”

镇长在一旁热情补充:“还不止呢,从安常她外婆算起,她们家就是干这个的,出了三代瓷器修复师,可谓是家学渊源呐!”

南潇雪似没听到,只压着下巴略算了下:“十八加七,你今年应该是二十五岁。”

又上下扫视了一遍安常:“浪费了三分之一的人生,是有点可惜,不过再耗下去,也只是增加沉没成本。”

安常的心猛然往下一坠。

她听懂了,镇长却没听懂,下意识问了句:“什么意思?”

南潇雪那句更直白的建议,在安常心上补了一刀。她轻飘飘说:“趁早转行吧。”

整个人便飘出去了。

剩下安常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藏在腰后攥成拳,望着南潇雪背影。

南潇雪的步调又轻又飘,跟寻常人那么不一样,安常悚然惊觉:那夜南潇雪出现在她工作室,她怎会以为南潇雪是幻象才有那般轻灵的脚步呢?

南潇雪本就是最顶尖的舞者啊。

商淇跟在南潇雪身边:“祖宗,没看见这会儿下雨了么?走那么快干嘛,倪漫快去拿把伞。”

镇长:“不用不用,我这儿备了,这时节江南的气候就是这样,雨连天的,南小姐和商小姐你们从邶城过来,不习惯吧?”

絮絮话语声间,一行人走远了,独留安常一个人,转眸对准自己的工作台。

那只宋代的青釉玉壶春瓶静静置于其上,像位穿越了时光、一袭青衫而遗世独立的女子。

南潇雪的话响在安常耳畔:“趁早转行吧。”

那样轻飘的语气,好像这种劝人放弃三分之一人生的事,在她那儿不值一提似的。

安常深吸一口气,把椅子拖开一点坐下了,掏出手机给毛悦发微信:【在忙?】

毛悦跟安常同一个系,大学毕业后没进博物馆,说对自己坐不住的性子有充分了解,凭着美术功底开了家纹身工作室,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

毛悦回得很快:【没呢,怎么了宝贝?】

【没怎么,工作累了,找你聊会儿。】

毛悦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了:“你想主动找人聊天,这可不多见。”

安常另只手搁在腿上,望着天井里连绵的雨丝,轻轻“嗯”一声。

“是不是在小镇待闷了?我就说你已经不适应回家的生活了,毕竟你还这么年轻,赶紧回邶城来吧。”

安常抿了下唇。

故作轻松的语气:“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一边纹身,一边关注我女神呗。”

“南仙她……还在邶城?”

“不在邶城她还能在哪儿?”

“你怎么知道她在邶城?”

毛悦觉得她这话问得莫名:“你没看她微博么?”又反应过来:“哦你从来不追星,是这样,她微博由她工作室打理,昨天还发了她在排练室的照片呢,美绝了我跟你说!姐姐的腰不是腰,那是夺我狗命的刀!”

安常手指摩挲了下手机,带着一后腰的痕痒:“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女神!”

“我是说性格。”

“这可有点难回答,我也不是真的认识人家。”毛悦笑了声,说起她女神都高兴似的:“但我觉得吧,她肯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安常顿了顿。

无论在街拍中还是为数不多的访谈节目中,南潇雪永远都是一脸孤霜,哪里瞧得出温柔?

毛悦从沉默里感受到了她的疑惑:“谁说高冷的人就不能温柔了?温柔是指她内心。古人说相由心生,她要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怎么会有那样风光霁月的一张脸?”

假象。

安常心里对真实的南潇雪生出的第一印象,是傲慢。

直接到毫不顾忌她人感受的地步,甚至透出残忍。

她又问:“你女神对文物很有研究么?”

毛悦笑:“你是不是真修文物修痴了?这毕竟还算是个小众爱好,生活中哪儿来那么多人对文物有研究,南仙天天要排练,忙着呢。”

安常猜也是。

可她为什么要下那样的断言?

这时毛悦“啊”一声:“我这边预约的客户提前到了。”

“嗯,快去忙吧。”

“宝贝我再啰嗦一句啊,你要是真待闷了就赶紧回邶城,我都想你了。”

安常挂了默默电话,眼神重新凝在瓷瓶上。

回邶城?

怎么回。

南潇雪既然对文物没研究,那今天劝安常转行的话是信口一提?

窗外雨声如注。

然而这句话,以前也有人对安常说过。

******

安常把南潇雪的微博翻出来。

数千万的粉丝量,昭显着南潇雪在娱乐圈独一无二的影响力。安常细白的手指抵在屏幕上往下滑,这微博通常是南潇雪的工作室在经营,没什么日常生活痕迹,发的往往都是演出照、排练照。

昨天的确如毛悦所言,还发了套南潇雪在舞剧院排练室的照片,一套黑白照。

照片里的南潇雪一袭纯黑素色练功服,什么装点都没有,一头长发在脑后挽一个丸子,素颜无妆,却越发透出她清冷霜洁的气质,举手投足间身姿那样纤长,连手指尖拉出的线条都那样疏朗。

如果顶级芭蕾舞者给人的感觉像黑天鹅,那南潇雪便似天地间茕茕孑立的一枝墨竹。

安常盯着那照片想:美则美矣,不是好人。

南潇雪的微博的确营造出一种她还在邶城的假象,应该是把以前的存货照片拿出来发。

那么她此次来宁乡,是秘密行程。

不想把拍实景舞剧的消息这么早放出去?怕竞争对手模仿?安常不懂娱乐圈的这些。

这件事本来与她没什么关系,却因她笃信南潇雪还在邶城,而闹出了一场她以为南潇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乌龙。

一想到刚才对南潇雪说想吻她,安常又蜷紧了手指。

她现在可一点不想吻了。

那么傲慢的人,傲慢又残忍。

这时有人轻叩了叩门,安常转眸,见小宛站在她工作室门外。

主动告诉安常:“镇长已经把南仙她们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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