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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瘾[娱乐圈](59)

她自然重视南潇雪的意见。

“很好。”南潇雪给出中肯评价:“你的表演让这一段情绪成立,让我相信一个七百年没魂灵的精魄,真的开始对一个傻小子动了心。”

这下轮到安常垂着眸,盯着南潇雪瓷青旗袍下摆冒出的一点鞋尖。

什么跟什么。

这是什么理性至死的评价。

南潇雪永远都是这样么?即便正面承认了她对安常也生出某种特别情愫,但在她对舞台的热爱与执着面前,什么都不算么?

也许这才是南潇雪最傲慢的地方。

她真把自己当成了舞台上的神,献祭自己的一切和众人的仰望,而不愿把自己真变成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这时柯蘅又问:“那雪姐,如果你真的演不了这场吻戏,你觉得我有资格拿到这个角色么?”

所有人呼吸都凝滞了。

柯蘅是真敢问呐。

南潇雪丝毫没生气,反而极为罕见的微勾了勾唇角。

她偏着头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演不了这场吻戏?”

“我也试试吧,在你贡献出这么精彩的表演以后。”

安常肩膀一滞。

南潇雪也要试戏?

跟……她么?

南潇雪却只是望着柯蘅:“能否麻烦你,跟我再试一次?”

她走向柯蘅,安常从柯蘅身边退开,两人擦肩而过。

安常微低着头,盯着南潇雪那冷白的指尖。

她握过这指尖的,也是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藏在ktv沙发靠垫下的牵手。

而她离开的距离,正好能听见柯蘅向南潇雪建议:“如果你对亲密接触有什么心理障碍,我也可以配合你借位表演。”

南潇雪摇摇头:“现在不是借不借位的问题,是我对着你没办法入戏,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对的话,又如何能说服观众?”

安常回到人群之中,到这时,她又是默默仰视南潇雪的其中一员了。

她和其他人唯一不同的是,她清楚南潇雪在对自己的心理障碍,发起怎样的冲锋。

普通人懦弱如她,直接就逃了。

唯独傲慢又执拗的南潇雪,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还要一次次迎上去。

南潇雪转身告诉田云欣:“田导,我们可以准备试戏了。”

田云欣也许不清楚她有何种心理障碍,却也明白她调整状态的不易,此时禁不住微微动容:“好,那开始吧。”

又一次,南潇雪和柯蘅的吻戏拉开序幕。

南潇雪是经验极丰富的舞者,在那个吻发生以前,她所有的动作和情绪处理都是极准确的。与柯蘅的表演风格不同,她动作幅度不大,却能让你仿若看见一股隐形的暗流,带着她所有的情愫,举手投足之间,萦绕着周身流淌。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她对柯蘅给出那个拥抱了。

安常本来不想看,但在柯蘅用那样精妙的表演给了南潇雪压力后,她也忍不住凝眸。

南潇雪轻拥了柯蘅的肩。

南潇雪转向了柯蘅的面前。

安常的手指不断抠着自己的牛仔裤缝,一直掐到自己大腿都生疼。

而南潇雪的动作又一次凝固在了那里。

安常能看出她的双肩在微微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南潇雪直起那柔软的腰肢,动作罕见的透出僵硬。

没有人大声宣告南潇雪的落败,然而静到逼人的空气,在又一次昭显南潇雪的无功而返。

柯蘅仰起脸:“雪姐。”

她的语气是尊敬的,说出的却是那句残酷无比的话:“现在你可不可以重新回答一次我的那个问题。”

“我有资格拿到精魄这个角色么?”

南潇雪垂着面庞,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一个天生的战士有多骄傲,让她承受起失败来就有多痛苦。

安常瞥了眼田云欣。

田云欣皱着眉,也许第一次的,她认真思考起来这部《青瓷》真需要换角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在沉默,等南潇雪或田云欣出声。

南潇雪微微抬起头,安常心里忽然无比强烈的掠过一阵恐慌——南潇雪是要放弃了么?

她小时候偷玩过文秀英缝被子的针,手被扎痛得不停掉眼泪豆豆,现在她心里也扎进了一根那样又粗又长的针,痛感甚至比她自己想要放弃文物修复时更加剧烈。

也许她早已潜意识里把南潇雪当作了某种标杆。

也许只要南潇雪还站在挑战自我的路上,总让她觉得克服心理障碍这事还有点指望。

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南潇雪放手、失败、倒下。

这股强烈的冲动,迫使她抢在南潇雪和田云欣前头开口:“等一下。”

沉默太久,发声太突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破音。

所有人看向她,这样的瞩目足以让任何一个社恐患者耳朵发烫、脊背沁出细汗,然而她按捺着自己那微微的颤抖,听见自己用发干却坚定的声音说:“既然刚才是我帮柯小姐入戏的。”

“不如,南小姐也与我试一次吧。”

她迎着众人的目光,勇敢的看向南潇雪。

南潇雪微蹙了下眉。

继而她发现,第一次的,在她还没想清楚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前,她本能就想开口拒绝安常。

为什么呢?

总不至于是为了安常刚才陪柯蘅试戏。

她是一名舞者,合该用专业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拒绝:“不要。”

不是“我觉得与你试戏意义不大”,不是“柯蘅就在这里我该对着她找感觉”。

不是一切经过了理性思考、有理有据的拒绝,而就是被一股莫名感性所驱动的,赤裸裸的、孤零零的——“不要”。

可安常穿越众人,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

南潇雪微蜷了下手指。

安常声音放得很低,带着那种清冽的眼神,透着一点点执拗:“试一次吧,跟我。”

南潇雪也说不上自己的心是被什么碰了一下。

“那好吧。”她说。

最后的抵抗是声音中一如既往的倨傲。

安常低头抿了抿唇角,好似是笑了一下。

摄像重新就位,田云欣坐回监视器前,围观的人群再次变得静寂无声。

没有人挑明这件事,但也许每个人都在心里,把这当成南潇雪尝试的最后机会。

南潇雪踱到安常身边,让摄像先试了试机位。

安常埋首坐着,肩膀收窄,眼盯着作为道具的残破木桌上,列出一条时光镌刻的细缝。

她轻声说了句什么。

南潇雪没听清。

“什么?”她双唇轻轻翕动,在刺目的射灯下那样的幅度太轻微,没有任何人听到或看到她们的小动作,一切变作只属于她与安常的私密。

她一手按在桌沿,身子以微妙角度往安常那边倾了倾。

听安常用极轻的声音说:“我不介意你利用我。”

南潇雪一怔,然而她来不及说什么,两人隐秘的对话只能到这里,田云欣叫她到镜头外候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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