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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瘾[娱乐圈](34)

安常就是这般。

南潇雪提前两天来,就是为了找准状态入戏,这时她连身体姿态都与初见安常时不同了,走路时腰肢轻晃,但幅度轻微而克制,是清冷间好似浑不经意释放的媚意。

反而最是勾人。

南潇雪整个人就很符合宋代的审美,更精准一点说,符合安常所修的那只青釉玉壶春瓶,端方间媚骨自成。

安常盯着南潇雪的背影挪不开眼,心想所幸南潇雪背后不长眼睛,逮不着她。

偏偏这时南潇雪一个回眸。

安常一怔。

这是两人今晚眼神的第二次碰撞。

安常本想快速挪开,但南潇雪定定望着她。

又像她分不清南潇雪是真是幻的那些时刻了,沉沉黑眸清冷间却有深情底色,像一汪深潭漂浮起缱绻的桃花瓣。

安常挪不开眼了,就那样与她对望。

隔着匆忙人群。隔着浓稠夜色。隔着宁乡簌簌往下落的沉寂时光。

心思如老旧的墙皮,在人脚边落了满地。

南潇雪转回头去了。

也许在安常心中无限漫长的这一眼,在真实中不过短短一瞬,甚至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南潇雪的这一回眸,包括走在南潇雪身边的田云欣。

直到南潇雪的背影恢复如初,像河面上漾开的波纹渐渐平复。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田云欣坐在监视器前,她虽是学电影出身,但很快发现自己最擅长调度,加入舞剧行业已久,此次拍实景舞剧对她也是久违的挑战。

但南潇雪和柯蘅,这套御用班底让她安心了些。

“准备,开拍!”

柯蘅扮演的穷小子打河畔路过,依稀望见桥头立着位瓷青色旗袍的佳人。

她一怔:哪怕看不清脸,风雅气韵也随那娉婷的身姿在夜色中流淌,她们这穷乡僻壤,哪会有这般的存在?

她起了疑,变得一步一顿。

舞剧与演戏不同的是,没有任何台词,所有情绪全靠舞蹈动作外化表现出来。

南潇雪所扮的精魄想勾引这穷小子,合该迎上去,或者娇妩的笑一笑,但南潇雪没有,她处理得极为克制,她只是淡淡站在桥头,顺应着穷小子的目光。

她只是存在于那里,如连绵的雨,如素淡的河。

舞蹈动作外化出一个转身,轻幽踱出的两步,不是向着穷小子,反而在远离她。

她知道自己在勾着穷小子的目光,缠绵的蛛丝一样绕在她背上,她背对着穷小子抬一抬手,动作那样粘黏,好像腕际指尖真绕着化不开的蛛丝。

直到这时,她才有很微妙的一个挑唇。

那是一种带着惶惑的志在必得,因反差极强,所以格外勾人。

田云欣坐在监视器前捏着自己的膝盖。

安常远远的,望着镜头前的南潇雪和柯蘅。更准确一点说,柯蘅已化作了石桥、静河、雨丝一样的布景,她的眼底只余南潇雪。

她在宁乡所见南潇雪就是这般场景,那时南潇雪一探她的目光,便也对她这“愣书生”志在必得么?

全不如安常料想,现场的一切滑轨、摄影机、碳素灯都没成为阻碍,她还是被南潇雪带着入了戏。

好似时光倒流,安常问自己:在知晓了南潇雪的一切伎俩、利用、冷漠后,她还会被勾走魂魄么?

答案是肯定的。

她会。

她想再次吻上去,咬一咬南潇雪的唇。

作者有话说:

说万字以上就万字以上!还有一章!

🔒第22章

柯蘅所饰的穷小子往桥边踏了两步, 外化的舞蹈动作诠释着她的内心。

她贪恋,也纠结。她向往,也畏惧。

乱世之下,夜色之中, 突然出现于这穷乡僻野的旗袍佳人到底是谁?

她怀疑她的身份, 甚至怀疑她不是真的。

南潇雪背对着她,微低着头, 指尖如河畔蒿草般有轻微的摆荡, 好像在戏弄少年眼神幻化出的缠绵蛛丝。直到她觉得这黏腻腻的蛛丝拉得足够长了, 在将断未断的边缘了,才回过身, 一脸神情又恢复静淡。

安常一怔。

南潇雪的目光是该往柯蘅身上落的。

却穿越了窄窄的河,穿越了滑轨和摄像机,穿越了围观拍戏的工作人员。

像一只被雨夜打得扑闪的蝶,跌跌撞撞的、却飘忽轻盈的, 落在了安常的身上。

夜里有蝴蝶么?大概是有的, 不然安常怎么解释,现在到底是什么在撩拨她的睫毛。

来回刮擦着, 撩着安常静静与南潇雪对视。

南潇雪第二个极微妙的挑唇出现了, 比方才背身而立时更幽微,安常甚至不确定摄像机是否能够捕捉到。

监视器前的田云欣膝盖都快捏碎了, 在她看来这只是南潇雪极微妙的一个处理,眼不看着穷小子, 心却看着穷小子, 所以扬眉和挑唇, 微妙的情绪如今夜的雨, 丝丝绕绕。

没有任何人看出南潇雪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实点。

只有安常知道, 自己藏在人群背后,模糊的面目被南潇雪打亮,落了满身的却不是想象中舞台的聚光灯,南潇雪的目光是雨,打湿她的胳膊和衣衫。

“卡!”

方才所有人屏息的现场又能够呼吸了,空气中紧绷的琴弦松却,连同着放松的是所有人不自觉紧绷的肩。

唯独安常还愣愣站在原地。

田云欣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入行多年早习惯把所有情感放到舞蹈动作中表达,此时却难抑激动的迎上去:“好!太好了!你俩真是给了我惊喜啊!”

南潇雪早已抽回了那束目光,站在田云欣对面,一袭旗袍衬得她身姿纤薄,拍摄现场的光聚在她身上。

到这时,安常又变回那个掩藏在人堆里面目模糊的影子了。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因为是第一天拍摄,田云欣留出了磨合的空档,这一场重头戏拍完,便是一些穷小子与精魄初识、精魄称自己乱世中与家人失散才流落至此、穷小子半信半疑却也无法、不敢放任精魄独自流落而把她带回家的过场戏。

收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不能再拍下去了,到底是初夏,再拍下去,哪怕下着梅雨也会亮起微蒙的天光,镜头要穿帮。

工作人员们收拾着器材,人人都在回味那第一场惊艳的戏份:“真不愧是南仙啊!蘅姐也好!”

“对对,她俩的舞蹈动作就不用说了,圈内天花板,但没想到南仙能有那样的眼神,也太绝了吧!”

安常辞别了剧组,一个人回家。

方才的喧哗倏尔散去,衬得四周的寂静不似真的。

天色也怪,明明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偏因这初夏时节,又有肉眼还不可见的光在天幕中暗自酝酿。

都道昼夜交叠的黄昏最是暧昧,安常却第一次知晓,夜昼转换的时光也这般难渡。

天光深沉却瑰丽,她的心里平静又躁动。

也许平静只是表象,一如包裹着滚烫岩浆的火山石,看似坚硬,但你站在山脚,却能听见山壁内轰隆隆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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