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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瘾[娱乐圈](261)

安常好像翻了个身,长发摩挲在枕套上:“没想过调整么?”

“我不敢。”

“怕什么?”

“怕一旦慢下来,渐渐就会有人发现,没了南潇雪,舞台还是舞台,可没了舞台,南潇雪又算什么。”南潇雪道:“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舞台,可我私心想着,那一天来得越晚越好。”

“我越害怕,就想把你抓得越紧。”

“为什么要用抓的?”

“舞台之外的我有多讨人厌,你不是最清楚么?”

安常轻笑了笑:“是,我很清楚。”

“你傲慢自大,仗着自己的天赋,对旁人丝毫没有同理心。”

“你很毒舌,偏偏一双眼也毒,把人本想藏起来的弱点一针见血的戳穿,让人几乎崩溃。”

“你还很狂妄,习惯了事事以自我为中心,连思维模式都这样固化。”

南潇雪被她说得怔了下,不恼,反而跟着挑唇:“安小姐,我还以为你多少会安慰我两句。”

“你是需要安慰的人么?”

安常只这么说了句,黑暗里又恢复一片寂寥。

正当南潇雪以为她睡了过去,却听她被子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安常那点可爱的南方口音,不知为何在夜色里听得更分明些,让人浑忘了整冬苍茫的雪,而想起那绵绵水乡。安常用很轻的声音说:“伸手。”

南潇雪其实并未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把手探出了被角。

尔后她微凉的手指,被安常握住了。

南潇雪的呼吸有一瞬微滞。

若安常想抚慰她,或许,应该给她一个拥抱,又或许再慷慨些,借着黑夜遮掩,暂时忘却那些她们还未理顺的问题,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可安常只是扬起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清清楚楚的躺着,还是她自己,并没有混沌的融化在一个拥抱或一场欢爱里。可又有一股融融的暖意,顺着她腕间脉搏,一路往心脏传导。

安常用力捏了捏她指尖,甚至带出微微的痛觉:“没了舞台,我也知道你是谁。”

然后才把手缩了回去:“你明天还要早起练舞,该睡了。”

南潇雪缓缓捋顺了自己的呼吸,方才能开口:“ 晚安。”

安常没有答她。

又过了会儿,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直至渐渐和缓。

安常应该睡着了。

南潇雪阖上眸子,枕着那呼吸睡了过去。

安常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床已然空了。

南潇雪走之前铺好了被子,还把穿过的睡衣整整齐齐折好,放在了床头。

******

春节将至,很快要迎来春晚最后一次联排,接着便是录备播带。

南潇雪越发忙碌,唯有在睡前抽空看一眼毛悦的朋友圈。

毛悦发猫发狗发新纹身作品,南潇雪都是匆匆滑过,终于这天晚上,南潇雪视线停在她新发的那条——

文案是:【还有人记得我学的是文物保护与修复么?今天跟着亲闺蜜去蹭展啦!】

因着罗诚的关系,南潇雪也知道,邶诚文物协会每年时近春节,会举办一场针对业内人士的展览,展出的并非修复完成的精美古玩,多是一些残品损品,供修复师们交流思路、探讨技艺。

朋友圈的九宫格,其他八张都是古玩照,唯独中间那一张,是毛悦同安常的合影。

应当是请其他人帮着拍的,毛悦举着剪刀手露出大白牙,安常在她身边笑得很腼腆,颈上挂了内部通行证。

南潇雪点击放大,通行证上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但依稀能瞧出“故宫”的字样。

指尖拖着照片往边上移,玻璃展柜透出后排正看其他古玩的三个背影,南潇雪都认识,年长的是参与过《载道》录制的沈云霭和邹园。

而那一头长发以玉簪束在脑后的,除了颜聆歌还能是谁。

南潇雪抿了抿唇角,最终指尖拖着照片,视线又回到安常脸上。

尽管拍照时总显得不自在,但足以瞧见,安常身处在这样的展览时,眼里有光。

次日倪漫来给南潇雪送沙拉,试探着问:“雪姐,明天下午就是最后一次联排了,要不要邀安常来一起看?”

最后一次联排一切按直播规制,观众席坐满观众,南潇雪作为舞者之一,自然拥有邀请名额。

倪漫知道以安常的情况,肯定要回宁乡陪文秀英过年,这次彩排应该就是安常现场看南潇雪表演的唯一机会。

南潇雪摇头:“不要了。”

文物协会的展览持续三天,南潇雪想着照片上安常的笑脸,觉得还是让她留在那里比较好。

很快,最后一次联排现场。

所有节目按正式演出顺序出场,《争渡》靠前,《汉宫春晓图》则有舞蹈类节目压轴的意味。

南潇雪在后台准备,《春晓图》中的仕女服饰一派唐风,飘飘欲仙间更显出南潇雪身姿纤窈,当她修饰妆容时,商淇抱着双臂站在一旁:“脚怎么样,今天的舞不会有问题吧?”

“商淇。”南潇雪回眸,仿古的妆容衬得她双瞳剪水:“我什么时候让你担心过我的表演?”

商淇勾了下唇角:“你真挺傲的你知道么,也就你这地位,没人敢骂你。”

“有啊。”南潇雪道:“怎么没有人敢骂我。”

商淇看过去,她却不再往下说,站起来准备去做最后的热身。

“对了,”商淇走近她,放低声:“我昨天去你家拿合同,发现了一封故宫寄过来的邮件,应该是聘书吧,安常那时候还没固定住址,所以填了你家。”

故宫聘书由行政部发出,统一邮寄形式方便记档管理。

南潇雪想:真是因为没有固定住址么?

她应一声“知道了”,便往外走去。

“你打算怎么办?”

南潇雪并没回答商淇的这个问题。

******

登台前,南潇雪望了眼观众席。

一张圆桌边,倪漫和舞团几名年轻舞者围坐,其中另有个座位空了出来。

南潇雪觉得自己某些期盼显得莫名:明明她没邀安常,明明她也觉得安常该留在一年一度的展览,却又想着安常会不会念及今天是最后一次联排,会不会私下里悄悄联系倪漫。

说到底,她还是自私。

屏息凝神抛开这个念头,她调整状态,登上舞台。

一旦开始舞动,便什么都忘了。她是淡雅画卷中的一抹色彩,林木奇石间的一缕清风,晓烟柳梢,倚眺飞鹇,她是舞者也是画手,整方舞台任由她挥洒泼墨,勾勒出旧时宫阙的景象。

直到一曲终了,她收了身段。

经久的掌声间望一眼观众席,空出的座位依然空荡。

回了后台休息室,商淇和理疗师在等她。

等她换完衣服,理疗师查看了她左脚,又叮嘱:“忙完春晚这支舞,一定要减少工作量了。”

她不作答。

商淇提醒:“我们得找时间重新定一下你明年的工作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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