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暗瘾[娱乐圈](199)

“你见过那种竹凳。”安常弯唇:“外婆坐在天井里择菜就用那个,竹节都保留,做工有些糙,我却喜欢那种笨朴,穿着短裤一坐一下午,竹节印在腿后的皮肤上,一站起来,红了一片。”

“汗积久了是要生痱子的,我到小学还在擦爽身粉,外婆在我腿后红痕扑了满满一层,一倒在床上,四溅的飞起来,呛得人止不住的咳。”

南潇雪淡笑。

这时有人轻轻叩门。

《逐》里扮女学生的舞者秦舒悠探头进来:“雪姐,听说今天可以探视,我们便一道过来了。”

南潇雪:“进来吧。”

安常立在床畔,冲鱼贯而入的舞者们点点头,正欲走开,却被南潇雪牵了下指尖,重心一失,反倒在床沿坐下了。

安常:……

舞者们:……

南潇雪一张面孔太悠然,仿若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舞者们愣在当场,直至秦舒悠率先回过神:“雪姐,我们想着,您快过生日了。”

嗯,安常心里也惦着,不久便是南潇雪的生日了。

南潇雪这人不喜过生日,每年生日都在练舞中度过,唯独今年不同,她为着旧伤做了手术。

舞者们不敢提舞台,怕给她造成压力。

但南潇雪没有爱好,没有娱乐,除却舞蹈,真不知能同她聊什么。

好不容易找了生日这个由头,可以充作探病话题。

秦舒悠呈上一个卡通礼盒:“雪姐,这是我们一起送你的。”

南潇雪身价不菲,奢侈礼物她一概不以为意,舞者们剑走偏锋,送上海绵宝宝卡通书外加玩偶一套。

毕竟谁的童年不看动画呢。

南潇雪纤指轻挑,把那玩偶从盒里揪出来:“这个正方形的丑东西是什么?”

“雪姐,海绵宝宝啊,因为它生日跟你很近,所以……”

“海绵为什么是个宝宝?”

舞者们对视一眼:完蛋!

大意了啊!世上还真有人不看动画!比如六岁就开始心无旁骛练舞的南潇雪!

南潇雪把海绵宝宝塞回盒内:“我不觉得它可爱。”

有人大着胆子问:“雪姐,那您觉得有什么是可爱的?”

身边人立刻搡她一下:南仙除了舞台,大概不觉得任何事物可爱,这天不就被聊死了么!

却见南潇雪瞥了安常一眼,唇角莫名上挑。

薄唇轻翕:“雪貂。”

她问众人:“你们有养雪貂的么?”

舞者们你看我,我看你:“这么小众的宠物,没有……”

南潇雪听似很满意:“嗯,没有便好。”

可她没看过动画。

舞者们没养过雪貂。

在不能聊舞台的当下,病房里静若考场。

护士推门进来时吓了一跳:“这么多人,你们怎么都不出声呢?”

“南老师,该做检查了。”

舞者们如蒙大赦:“雪姐那你先去,我们这就走了。”

一堆人熙熙攘攘挤入电梯,立刻压低声议论:“那是谁?”

“你没看《载道》?不就是那参赛选手吗,遗憾输给颜聆歌的那个。”

“拍《青瓷》时你们还没进团,所以不知道,她是《青瓷》在宁乡的特聘顾问。”

“刚才是我眼花了还是南老师真牵了一下她的手?”

“你没眼花,牵了,真的牵了!”

“该不会是……”

“哈哈哈怎么可能!那可是南仙!等我家猫脱单了她也不可能脱单!我觉得……”那人神神秘秘。

“嗯?”众人立刻八卦的凑近她。

“南仙应该是五行缺水!这姑娘不是来自水乡么?嫩生生的一看就是水字命格!”

******

做完检查,护士和安常一道送南潇雪回病房。

年轻小护士激动得耳尖泛红:“南老师!我可太喜欢您了!从小我就是看您的舞长大的!”

南潇雪眉心一跳。

问:“我有那么老?”

“不不,是您成名太早,您当上首席的时候我才十岁,看您跳了十多年,觉得您一点都没变。”

待南潇雪重回病床,护士离去。

“南老师,吃苹果么?”

时近傍晚,窗外夕阳如橘汁,人浸在里面,心便咕嘟咕嘟开始冒泡,连带耳畔的蝉鸣都显得温柔起来。

安常低头削苹果,没被马尾束住的一缕碎发垂在额边,半开的窗扉风一吹,轻悠悠的摇荡。

待她抬头,见南潇雪对着窗外。

她心细,苹果削完皮又切出一小块,本欲递给南潇雪,却一时并未出声。

南潇雪望着窗外,她望着南潇雪。

看风景的人落进另一人眼底,也变作装点梦境的绝景。

风扬起vip病房雪白的纱帘,安常觉得方才小护士说得没错,她看南潇雪也时时有这般的感觉。

时光近不得南潇雪的身,溪水绕过芳汀般从她身侧潺潺的流走,连岁月对那决绝而纯粹的美,也怀抱敬畏之心,所以存留那容颜永不改换。

双眸清朗如昔。眼角毫无细纹。她清泠泠一回眸,盛夏也有沁人的雪簌簌落满肩头。

于是凡俗世人已白头,她在清幽的广寒宫阙永不老去,守得碧海青天夜夜心。

安常回神,才见南潇雪的视线不知何时自窗外收回,落在了她身上。

她递上苹果。

切面氧化发黄,被时光盖上印章。

一切都被时光留下痕迹,除却南潇雪。

南潇雪接了,一时没往唇边送,眸光又落向床头的卡通礼盒:“她们方才来看我,跑得真快。”

“南老师太高冷。”安常挑唇:“她们怕你。”

南潇雪瞥过去:“你怎么不怕我?”

“怕啊,谁说我不怕。”安常望着指间剩下的苹果。

只不过一开始便陷入那般春梦,春苔染绿衣般,不知不觉浸进人心里。

她抬眸对南潇雪道:“我是色令智昏。”

南潇雪浅呵了声,窗外夕阳光影取代了宁乡独有的竹编灯笼光,拽着眼下那颗浅红的小泪痣跃动起来。

安常放下刀和苹果,坐到南潇雪床畔。

那颗小泪痣载满春风,初雪,和一整个人间的灵动,诱得她想吻一吻。

南潇雪悠然把苹果送进嘴,再度扭头望向窗外,染了浅金的熏风随她长睫而翕动,足以震动大洋彼岸的蝶。

人对美总有天然的敬畏,她开口问:“南老师,我可以吻你吗?”

南潇雪望着庭前梧桐,勾了下唇角:“安小姐说要爱我的时候,好像也没征得我许可。”

安常蜷起指尖。

不是喜欢。

是爱。

喜欢是轻飘飘游荡在天上的云,爱是云凝满了水汽变作雨落在人身边。

而谁又能阻止一场蓄积已久的落雨。

她望向南潇雪的眼神便带有那样的潮漉,用更小的声音唤:“南老师,转过来。”

南潇雪不理会,唇角的笑意更深些。

“南老师。”安常道:“巡房护士又快来了,如果你再装没听见,我便要用沾满苹果汁的手来抓你了。”

上一篇:致命风流[重生] 下一篇:白兔糖